不擦干的话,万一等下吹风着凉了怎么办。
看来她要好好看住他,不能让他这么粗糙地对待自己。
到时候生了病,受苦的还是他和肚子里的宝宝。
女人微微靠近,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自在地动了动鼻子,靠近时一缕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落到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指,虚无的力道时轻时重,很痒。
她捻着那张崭新的纸巾似乎是想帮他擦脖子上的汗。
“我自己来。”黑发男人拒绝她的靠近,伸手拿走她指尖的纸巾。
“嗯。”望月奈奈本来就没想帮他擦,于是坐直身体,见他擦干后满意点头,继续看手机。
找了几个教学视频,很接近平时诸伏景光给月月最常扎的那几个发型,她将其中一个视频点开,给他看。
苏格兰胸口中的气已经散了,他沉沉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
心里有点无可奈何。
既然已经准备真心实意而不是虚与委蛇地接受交易,用所谓的演戏换些许自由,那他会用心完成的。
他仅有的良好美德,恐怕就是说到做到这一个了。
“试试吧。”等他看完,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两把梳子和一堆发绳,转过身去把自己的后脑勺留给他。
她微垂着头,毫不设防地把最脆弱的脖子留给敌人。
“你不怕我拧断你的脖子?”
背后男人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望月奈奈顿了顿:“我对我自己有信心。”
不是相信他,而是对自己躲避杀机的能力很有信心。
女人微卷的波浪长发像是黑色的绸缎,泛着月光下粼粼小溪般的光泽,柔软且光滑。
他伸手穿插进发丝,微微一顿,脑子里不禁回放起刚刚视频里老师教学的手法,一边回忆一边手拢住她一绺发丝,动作却渐渐迟疑。
“要不再看一遍?”许是察觉到他的犹豫,女人问道。
“嗯。”他蹙了蹙眉。
扎头发……原来这么难的吗?
“他当时一下子就学会了,不过他的手比你巧很多。你现在看的这个鱼骨辫对于初学者来说有点难了,要不从简单的开始吧。”望月奈奈提议道。
黑发男人眸色变冷。
他不喜欢这样的比较。
那个人是诸伏景光,他原来的名字也是诸伏景光,怎么那个人一学就会,到他就不行了呢。
“不用,就从这个开始。”
他继续点开刚刚那个视频,紧皱眉头,神色认真。
望月奈奈诧异地挑了挑眉,倒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倔的一面。
他之前被锁在床上的时候可是一直安逸度日,丝毫看不出被囚禁的萎靡。
不抵抗、不骂人,要么阖眼无视她,要么用冷淡的目光冷冷盯着她。
要是正常人,一开始发现自己被关押的时候肯定是愤愤地破口大骂,或者是求饶讨好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后在日复一日失去自由的情况下精神逐渐堕于恍惚。
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这样的迹象。
说得好听,是从容淡定,说得不好听,是没有心。
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自然可以忍受无边的寂寞。
这个组织成员倒是挺特别的。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疯批呢。
现在看来,是处在疯与不疯之间。
像是一个克制的怪物,无欲无求。
但他又时常蹦出一句噎人的狠话来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眼底还冒出变态一样兴奋的光,但她看得出来,那种变态兴奋的样子是他装的。
真实的他是怎样的,她一时还未看清。
只是他倔的后果就是——
她的头发遭殃了!
望月奈奈心疼地看着掉落一沙发的碎发,捧着发丝的手在颤抖。
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的头发肯定是乱糟糟的,像个疯子!
“你!”
抬头冒火地看着表情冷漠的黑发男人,她瞪着那张熟悉的脸,终是不忍心说什么,撇过头叹了一口气。
苏格兰有点心虚,但还是强装冷淡掩饰自己的窘迫。
好吧,女人的头发真是难以驯服的生物。
明明他动手能力不弱啊,至少在枪支的拆卸组装上他在组织里绝对是排在前三的高手。
和他能相提并论的,就只有琴酒和莱伊。
放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拢了拢,似是还能感受到穿梭在发丝间柔软光滑的触感,他低低道:“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她轻叹了一口气。
他毕竟不是他。
“再试一次吧。”苏格兰重新拿起梳子和发圈,定定看着她。
他觉得这次肯定可以扎出一个完美的鱼骨辫。
“好、好吧。”望月奈奈僵硬了。
再次转过身,她心想:明天一定要买个假头假发给他练习。
月月的头发比她还要细软脆弱,可千万不能让他摧残她女儿的头发了。
最终,这个鱼骨辫还是完成了,即使并不完美,但好歹能看了。
望月奈奈看着照片中他的杰作,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逃脱了。
“再试试别的吧。”黑发男人揪走手机,自然地点开了其他视频。
“不用了。”她立马阻止。
男人疑惑。
“明天我给你买个假头,随便你怎么试都行。”她无奈解释道。
“哦。”他点头表示了解。
“那什么时候去你家?”他问。
“月月的生日在一个月后,6月25号,到时候会有很多亲友来,你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至于回家,我谎称我们俩出去旅行了,但因为孩子的缘故,我和我老公之前的旅行从来没有超过一周,所以最慢三天,我们就得回去。”
“我还需要学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