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恶心的事,常慧说不出口。
她呜呜的哭。
哭得绝望。
好半天才抽噎着又说道:
平时朱刚打她,用她到处勾搭人的理由。
实际是他在找刺激。
他还要常慧拼命否认,越否认,他打得越厉害。
他越兴奋。
包括文莉他们搬到巷子里那回,他为一颗糖打她,也是因为那个。
常慧说道这里的时候,看了一样文莉的方向。
她说,文莉出现警告朱刚过后。
朱刚不敢再对她动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忍耐了下来。
常慧对此,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但常慧这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是谁的。
她不敢让朱刚知道这事。
只趁朱刚喝醉的时候,试探的问了他。
要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算结束。
朱刚却眯着醉眼回答她:“为什么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缺钱了,可以找他们要一笔。”
“很多事情上都能行到方便。”
常慧听得手脚冰凉,心里一片绝望。
她又问朱刚,要是她怀孕了怎么办。
朱刚听到这儿,愣了一下,他眼睛睁开,问了常慧,她是不是怀孕了。
常慧看到朱刚的眼神就害怕,她下意识否认。
说没有,她说她就是担心。
朱刚听到这儿,却笑了一下。
他说,怀了就生下来。
不知道是谁的。
就大家一起养。
反正人多热闹。
常慧说,她当时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屋子,她只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她想打掉孩子。
但打孩子,需要钱,需要男人签字。
她只能试图用别的法子。
也有了她问文莉借钱的事。
“不,不是!”
“她说的不是真的,她污蔑我,我平时为人大家都知道的!”
朱刚脸色惨淡,他试图狡辩,甚至妄想冲到常慧面前捂常慧的嘴。
可惜常慧周围围了不少人,看到他试图上前,有几个巷子里今天休息,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男的直接拦住了他,还不经意的踩了他几脚:
“听她说完,晚些你可以去派出所继续说。”
“我是不是撒谎,污蔑,公安同志可以去调查,那几个人,随便审问一个,都能问出不少东西!”
常慧流着泪,听到他否认,冷笑一声:
“我还要举报朱刚,他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一年多,他前前后后,从钢材厂运了不少东西出去卖!”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常慧什么也不管了,把朱刚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脏!脏!”
“脏透了!”
谁都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
这年头的人,大都纯朴。
在他们看来,在大街上拉个手都是有伤风化的东西。
听到这样的事,好多老太太都开始骂。这时候了,他们哪还听不出来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要没有朱老太婆讹上文莉家,朱刚还在一旁装死,由着老娘折腾这事,他们可能还会怀疑下常慧是不是在倒打一耙,冤枉老实巴交的朱刚。
但这几天下来,朱老太婆和朱刚的所作所为,早让他们对朱家母子看透,看白了。
再看朱刚那个吓得打摆子的样子,他们更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们这巷子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家子东西!”
“我呸!”
“街道的人呢?”
“去喊了没?”
“还有妇联,去把妇联的人也喊过来。”
“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污染我们巷子里的风气!”
巷子里,一个年纪比较大,平时也比较说得上话的老太太呸一口,对旁边稍微年轻一些的人说道,又看向亮子说:
“公安同志,这种东西,必须要严惩!给他挂牌子,让他劳改!”
亮子这几年也算经手过各种案件,见识够多,也是第一回听到这么让人三观破碎的事。
他先前还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逃家案,没想到这其中牵扯到这么多。
他厌恶的看一眼这会儿全身都在哆嗦,脸色发白的朱刚,要不是他还穿着身上这身衣裳,他都想上去踹人两脚:
“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不允许任何一个社会的蛀虫,渣崽存在。”
亮子说完,就和他另一个同事说,要去带何老太太儿子回所里问话,还有,要赶紧通知所里同志,把这回牵扯进来的人,都带到所里去问话。
大家都在骂,甚至有人朝朱刚吐口水,再听到亮子的话,朱刚腿一软,整个人蹲摔到了地上,他抱住头,捂着耳:
“我不想的,我刚开始也没想的……”
——
朱刚这事太让人震惊,匪夷所思,影响更是很大。
街道和妇联,甚至革/委/会的人,听到消息都很快派了人来巷子里。
而与此同时,朱刚所在的厂子,保卫科的人也过来了。
他们是接到有人举报,朱刚偷盗厂里钢材,特地带朱刚回去问话,顺便搜索那些钢材的。
常慧听到这个,又举报了朱刚一回,还直接把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说了出来。
常慧不仅说了朱刚的事,还说了他大哥朱阳的事。
他大哥朱阳,当年借着举报整人。
还从别人家里盗取钱财。
那些钱财,现在都在朱老太婆手里。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亮子和革/委/会,保卫科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当机立断,去了朱刚家搜。
这一搜,搜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装柴的柴屋,扒开上面两层柴火,下面甚至地里都埋着钢材。
这还不止,他们还在朱老太婆床底下,挖出来大量的黄金,珠宝。
还在房梁上找到无数的名人字画。
这些,都是当年朱阳偷盗回来的东西。
最后,怕得瘫成泥一样的朱刚,常慧,何老太太,连同在床上躺着的朱老太婆全都被带走了。
——
“怎么会有这样的死、bt活在世上!”
文莉回到屋里,喝一口桌上倒着的温水,清醒了下她先前回转不过来的脑子,厌恶的又骂了一声。
七十年代,民风淳朴,还严厉打击各种风气的年代,竟然会出现这种人渣,也是够让人匪夷所思,三观炸裂。
“这样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就该被回炉重造。”
“他不会有好下场,这次进去,就再出不来了,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一颗子弹。”
江元沉着脸回道,想到这段时间,他容忍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住在隔壁,尤其文莉还经常一个人在家……
他解决朱刚还是不够迅速。
“该,就该早点送他上路,这种东西,活着是浪费污染空气,浪费国家粮食!”
文莉闻言,解气的骂一声,过了一会儿,她顿一瞬,又看向江元:“那常慧呢?”
“她会怎么样?”
文莉说不出来她心里什么感受。
常慧走到今天,很大部分是原始家庭给她带去的不幸。
但凡她有个靠得住的娘家,她也不会受制朱刚。
她犯了错,但她是被迫的。
要是有的选,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
文莉忽然想到她先前劝常慧去找妇联帮助的时候,常慧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忽然有些堵,还有些愧疚。
她必须承认,她确实想当然了。
不知道别人的情况,怎么好意思贸然开口劝人。
她的劝,未尝不是往常慧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早知道当时她借钱,我什么都不问了,反正借没借,都会被朱老太婆讹上。”
文莉坐在凳子上,按了一把脸,说道。
文莉语气低,透着明显的自责压抑。
江元略一蹙眉,他伸手揽过她:“不需要为她愧疚难受。”
沉吟一刻,他问道文莉:
“你仔细想想,常慧这事上,有没有哪些地方不对劲,逻辑上说不通的?”
文莉一愣,她抬头看向江元:“这是什么意思?”
江元这么问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文莉就仔细想了想。
她从现场听到的,常慧的诉说,还有这段时间,她失踪的经过,朱家人的反应,都理了一下。
文莉记忆算好,常慧说的,她大部分记得。
“要说不对劲,不,应该是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常慧失踪,找何老太太把她藏起来这事了吧。”
“她如果想用暗地的手段落胎,找个理由或者借口消失会不会更好?她这样闹失踪,难道是不打算回来了?”
“如果要回来,她难道不怕朱刚?”
朱刚表面老实人,还要面子,她跑掉了,名声也没了,朱刚会放过她?
“还有一个,我也挺想不通,刚才亮子他们在朱刚家搜出来那么多东西,朱老太婆手里还有那么多宝贝,他怎么就讹上我们家了?”
“朱刚也是,常慧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为什么他不着急找常慧,还由着老娘折腾。”
“对,这些都是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