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破烂的白鹤观里只有鬼链游走的声音。过了会儿,秦小琮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了,大声清了清嗓子,“白鹤子、皎皎月,趁那人不在你们快逃,别杵在这儿了!”
白鹤子已经变回了人形,闻言幽幽看他一眼,起身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我们也正想走呢。”
皎皎月猛点头,“是的琮哥哥。”
虽然是自己主动让他们走的,可他们真要抛下他离开,秦小琮的心还是被扎了一下,“你们……”
白鹤子捋捋胡须,“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们要去提醒小秋,让他赶快躲起来,别被鬼差俞找到,总好过在这里看你挨打。”
“也对啊,”秦小琮连连点头,“那你们快走吧!”
“你在哪碰到的秋梨园?”白鹤子问。
“就在晋城的大街上,他藏身在云罗戏班里,我听人说这个戏班下月初二要为郦城的一个郭大人表演,他们已经在去往郦城的路上了,你们沿着官路去追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好。”白鹤子点点头,对皎皎月道,“我们走吧。”
为了方便走路,皎皎月把鱼尾变成了双腿,不过因为种族属性,她的蓝色眼睛无法遮掩。秦小琮提醒她,“把供桌上的帷帽拿着,白日行走时记得带上,跟紧白鹤子别再被人骗了。”
“知道了,琮哥哥。”皎皎月乖乖把帷帽戴上,不舍地看了眼秦小琮,就跟着白鹤子离开了。
“哎?这就走了?”秦小琮喊道,“别忘了找找墓主人啊,万一碰到了呢……”白鹤子和皎皎月早没了身影。
白鹤观里只剩下了秦小琮和贺琅,奇怪的气氛又来了。他们俩依旧被紧紧捆在一起,肩并着肩。秦小琮觉得贺琅的身体有点烫,当然了,他自己的脸上更烫。唉,刚才那都是为了给他疗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
秦小琮抬头看了看观顶三个大窟窿,没话找话:“这地方彻底没法住人了。”
贺琅转头看向他,“那帷帽是我送你的。”
“啊?”秦小琮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琅又重复了一遍,“那帷帽是我送你的。”
秦小琮观察他的脸色,暗道这是不高兴了吗,贺琅不会这么小气吧?
事实证明,贺琅比他认为的小气多了,接下来秦小琮说什么他都不理睬了。没办法,秦小琮只好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只是借给她用一下,我还会要回来的,要回来再还给你好不好?”
贺琅:“给你了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处置,无须还我。”
秦小琮:……信你就有鬼了。
过了会儿,贺琅主动开口了,“秋梨园是谁?”
秦小琮松了口气,立刻道,“小秋是一只人形戏傀。你看过戏吗,尤其是那种高难度的打戏,或者是讲神仙轶事的,需要有一些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场景时,就需要戏傀出场了。”
贺琅点头,“看过。”
戏傀是由戏曲匠人精心制作的傀儡木偶,形状各异,既有物形的,也有人形的,广泛应用于戏曲表演中。在表演中,戏傀由傀儡师操纵,可以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动作。
随着戏曲行业的蓬勃发展,戏傀的制作也愈发精益求精,高等级的人形戏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据传,戏傀在数千年前就有了,当时有个知名戏班深受追捧,甚至被专门请进皇宫表演过,一直到戏班解散,世人才知戏班里的台柱子是一只戏傀。
人形物体本就容易沾惹灵气,像人形戏傀这种,每日模仿人的举止,日日听人言谈,天长日久修炼成精也不足为奇。
秦小琮回忆着秋梨园的模样,“可能墓主人也爱看戏吧,所以小秋也跟着进了墓地。他喜欢唱戏,声音特别好听,人也很温柔。不唱戏的时候他就整天整天的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来没听他谈过戏曲以外的话题,白鹤子说他是戏痴,我们都不懂戏,所以小秋不爱搭理我们。他出来后果然又重操旧业了,我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呢……他到底是怎么惹到这个鬼差俞了?”
贺琅道:“鬼差俞生前是一位闲散王爷,据传是被恶灵掏了心,尸身又遭大火所焚,死无全尸,死后怨气不消,就一直四处追杀恶灵,后因追捕恶灵有功晋为鬼差。”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阴风拂来,鬼差俞回来了。
“你们在说我的坏话吗?”鬼差俞问道。
秦小琮翻了个白眼,没吭声。不是坏话,难道还能是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