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不再杀人,官府便饶恕?
倒也不是这个道理,张裕来瞥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禁军,心想战文翰就算是逼急了应该也不会动手,便大胆说道,我以为你跟和尚形影不离,培养出感情来了。
战文翰站定了,一手负在身后转身望向他,半晌说道:我的世界里,只有事业、理想和抱负。找叛徒是我的任务,给我粮饷我便做事,给我晋升我便拼命,和尚出什么事情,和我无关。
张裕来不知怎么忽然觉得一阵唏嘘,伏灵司各个都以为董锋和战文翰是铜墙铁壁,现在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无情一些。不过铜墙铁壁太牢固了,也容易引人猜疑,战文翰是忠是奸。他感叹着,忽然听见马蹄声,转头看戎策正从黑马上一跃而下。
阿策!张裕来不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只要监察大人没事,戎策就有空陪他逛十二条街,阿策,这边。
这三人进了禁军临时设立的营帐,迎面看见仓库的监长满头是汗翻箱倒柜,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纸张,还夹杂着两块核桃糕。送核桃糕的妇人掩面痛哭,被监长劈头盖脸痛斥:你们这些无用的妇孺,只知道吃喝拉撒,火烧眉毛了!若是找不到钥匙,你就等着守寡吧!
戎策实在看不下去,挥手示意女人离开,然后摸出伏灵司的令牌扔到桌上:钥匙找不到了?
五品的监长见到五品的千户,还是规规矩矩给戎策行了个礼:实不相瞒,前日遇害的禁军身上本应带着仓库的一串钥匙,现在尸体上钥匙环还在,偏偏少了一个。就那一个仓库,还被人搬空了。
放的什么?张裕来好奇地探头。
监长一拍大腿,就差痛哭流涕:乌金!
乌金是国之命脉,军队制造坚韧的兵器,其核心便是乌金。而朝廷下辖的几户国商掌握着大部分的乌金开采和运输,售卖也几乎是几家独大。禁军奉命协助看管,而且还要将供应军队的乌金送到前线。
戎策警觉起来,怪不得最近市面上原料和兵器的价格贵了一倍,估计是有人收到了风,京城的乌金断供,提前抢货。一个仓库的乌金,换成的钱都够整个禁军一年的花销,且不说这么重的东西他怎么运出去的。
战文翰没这么多心思,解决案件才是当务之急:为何说是鬼怪所为?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作案手法,监长瞧了瞧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十多年前,我刚刚被分配到仓库的时候,也是乌金被偷,后来抓住了真凶。但是他在监牢里畏罪自杀,听说成了鬼,还有人见到他半夜游荡。
自杀的人怨气很大,前生作恶也极有可能成为恶鬼或者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他是含冤而死,更容易起报复心。
戎策看到书桌上歪斜摆放的名册,死的几个禁军都是在城郊仓库服役十多年的老兵,他们不是精锐,自然只能一辈子耗在城外,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解甲归田,而是迟来的复仇。这些人和当年的死者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