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清挑眉,淡淡地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董锋的神色微微一变,杨幼清若是放弃他,他这样的伤情如何自己爬到外面去,如何躲过明晞府的暗杀?于是他扑到杨幼清身边抱住他的裤腿,苦苦哀求:他们逼迫我
放开!戎策冲过来你一脚踢开他抓住杨幼清的手,眼中满是厌恶神色。
杨幼清也不管他们,径直走到结界的最边缘,抬头看向天际,那云雾写成的字依然存在,橙黄色的结界依然坚不可摧。于是他转身看向一众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说道:除了他,仍然有不忠不诚之人。主动站出来,给我省些麻烦。
戎策瞥了一眼战文翰,后者落落大方看过来,淡然道:为什么不是你?
老子住在国舅府,你说呢?
你敢说自小到大不曾撒谎?
战文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有心的校尉听见。既然两位千户大人都彼此怀疑,谁又能确定身边的人不是南绎的细作?讨论又迅速蔓延,不多时人声鼎沸,被淹没在叫喊声中瑟瑟发抖的董锋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慢慢向后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离开了结界。
没有人在关注他,董锋捡起跌落在地上的佛珠,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向后跑。只有杨幼清投来了一束目光,稍纵即逝。
吵嚷过后是推搡,迅速演变成斗殴。
戎策费力分开两个扭打到一起的校尉,方才弄清楚其中一人喜欢扎纸人,另一人以为对方在搞巫蛊之术。什么玩意。戎策踹他们一人一脚,然后转身去解决另一边纠缠地难舍难分的几人。
不对。
戎策忽然意识到,不忠不诚,不一定说的是国家。但若这昆仑丘只允许一生不曾扯谎的人入内,怕是上古神明都要被拒之门外,所以说的也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
他看向师父,忽然觉得这样的杨幼清有些陌生。年长的监察站在一层台阶之上默默俯视众人,他要锄奸,他要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所以他任由这些人打闹。唯有极端的碰撞能够勾引出细作。
不对。
戎策前跃一步从背后抽出血刺,横在杨幼清脖子上。
杨幼清低头看向那把熟悉的黑刀,再慢慢顺着刀锋望向站在台阶之下的年轻人,还有他眼中的杀伐果断。杨幼清的表情终于不再是漠然,而多了一丝从未见过的玩味,他说道:阿策,我可从没怀疑过你。
把我师父还给我。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戎策的牙缝里飘出来的,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中的刀紧紧贴着杨幼清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