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将军。"
"您死在战场上。"
"不。但如果一个人踏上了战场,死亡就更容易找上他。"
约翰为帕雷萨这样轻佻的态度惊讶。半晌,他又问:"您考虑过那头龙吗?"
"我考虑了不少——让他不再妨碍我,我花了不小功夫。"
约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瞧,"帕雷萨对他说,"你只是这么问,什么也了解不到。因为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我感受到他很爱您,您却不爱他。"
"错了,我爱他。"
帕雷萨把视线移向眼前的遍野尸骸。
"看看这些人,"帕雷萨轻声说,"他们都是因为我的野心而死的。成千上万的生命的消逝,对比他的悲伤。你觉得孰轻孰重?"
约翰看着帕雷萨,并不回答。
帕雷萨于是说道:"我能接受前者,就能接受后者。我爱我的野心甚于一切,为了它,我自己的死亡都不足为惧。"
"可我记得您死前的恐惧。"
"对死的恐惧是人的本能,就像对爱的迷恋一样。可人做决定不是靠本能。"
"那您实现您的野心了吗?"
"没有。"
"这听起来很可悲。"
帕雷萨嗤笑:"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我一点也不可悲。我活得毫无保留,我死得毫无遗憾。可悲的不是我,可悲的是那头龙——难得爱恋上了什么,偏偏是个人渣。"
"……"
"看看你的表情:你喜爱他,你同情他。"
"按您说的,这是我的本能。可我不会以身饲虎,因为我也靠脑子做决定。"
帕雷萨笑起来。
"我爱我的野心甚于爱他,所以我离弃了他。可是约翰——你没有野心,你没有站在岔路口,你为什么要回避他?"
"我有我的恐惧。"
"和喜爱。"
帕雷萨抬起头,约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绵绵绿草,从远处的山影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飞来。它很快逼近,约翰看清那是一头纯白的巨龙。它漂亮得难以形容,阳光在它纯白无垢的躯体上擦出一道银边。它俯冲,在迫近地面时化为人形,落地时仍激起不小的风沙。
风烟散去后,约翰看到赫莫斯慢慢地向他走来,站定,张开双臂。他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好像看不到约翰身边的帕雷萨。那张脸显得十分年轻,满溢着喜悦。这喜悦纯粹而光明,没有一丝阴霾和伤感。
"我来接你,"赫莫斯兴高采烈的说,"我按照约定来接你。"
帕雷萨拍拍约翰。"去啊。"他悄悄说。
约翰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就听见帕雷萨又说了一遍:"快去啊。"这次尾音有点发颤。
约翰跳下战车,跑过去。赫莫斯抱住他,开心得像是要原地转圈。他在约翰的两颊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吻上约翰的嘴唇。约翰,起初被这个奔放版的赫莫斯吓了一跳,但很快陷落在这个动情的吻里。他们亲吻,纠缠,刚一分开又恋恋不舍地重新黏在一起。约翰头一次发现拥抱有着使人愉快的魔力,亲吻带着某种诱人的甜蜜滋味。
他们终于结束这个吻时,赫莫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