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轩烬抬头看着无音坊顶层的雕花斗拱,台下的书生们争论不休。
“伐纳又岂会白白把蒸汽技术教给我们!我们自己不研究便永远不可能会!”李沫思拍案道。
“可国家已经危难至此,我们乱的可不只是外面, 还有里面!华阴乱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难道还要自己研究出来怎么做枪炮,再去华阴剿匪吗?怕是那时华阴百姓早就死绝了!”
皇轩烬走下了台阶,有人回过头看着他。
“这位公子, 您是有何见地吗?”淳于继停下辩论向皇轩烬作了一揖。
皇轩烬偏头看了一眼淳于继。
倒是个有匪君子的白玉郎君。
他转过头看向帘幕后弹琴的女人,“姑娘弹得是广陵散吧?古调与今调有所不同,姑娘的琴弦还要再调调。”
他向着帘纱后走去。
“不可对怀素姑娘无礼!”皇轩烬身旁的太学生抬臂拦下了他。
对于这帮清谈的文人志士来说,怀素姑娘便是他们的洛神。
他们还记得当初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容他们清谈的地方时,他们为租这里甚至有不少人当掉了衣服。
那时他们青衫破旧,激谈壮烈。而怀素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便站在了他们身后,抱着琴说:“我不懂家国事,也不懂谈玄论空,但我喜欢听你们谈的东西,可否让我为你们抚琴。”
那时怀素姑娘早已是长安城内闻名的琴师,一曲千金。
可往后他们每次清谈时,只要怀素姑娘有空便会抱琴而来,找个没人在意的地方为他们抚琴。
“请公子指教。”怀素姑娘跪坐在地上拉开帘纱,向皇轩烬献琴。
“那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回来啊。”腹切蛇一脸鄙视地看着台下的抱琴调弦的皇轩烬。
“少爷说的果然不错,烬少主是心有慈悲的人啊。”大安揣着袖子说。
“你还很为那家伙骄傲是吗!那哪里是心有慈悲!那分明是一颗肮脏下流的色心!”腹切蛇说。
“姬侯爷如今已与伐纳外官谈了一个月有余,姬侯爷为了能为东煌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早已是殚精竭虑!你是要让东煌这数月的努力都白费吗?”一名太学生于台下说。
“我看这个协议,无论怎么谈,都是东煌之耻!”淳于继拂袖道。
“东煌之耻?在皇轩家没守住金陵时东煌就已经够耻辱了!若是当初皇轩家守住了金陵,如今我们与伐纳也不必谈的这么卑微!”
琴声突然崩了一声。
“姑娘的琴弹得极好,但广陵散终究是绝唱之曲,不该如此轻易弹之。”皇轩烬拨了两下琴弦,为琴正音。
“怎么,你是说我们不配听这曲子吗?”刚才那名太学生直接拎起了皇轩烬的衣袖。
皇轩烬抬起眼看了一眼男人,缓缓抬起手中的燧发枪抵在男人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