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哄堂大笑。
肖涟也笑,挂念着李叔,笑意却未及眼底。肖涟很快告别几人,担着扁担加快脚步朝一个破败的小屋走去。
门没锁,肖涟单手一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刚进这昏暗的屋子,肖涟就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连咳好几声,他赶紧放下扁担,打开窗通风。
“咳,李叔?”
“涟娃子,你来啦,快坐。”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屋里除了霉味,还有飘散而来的烟味。
李叔家只有一间房,就在屋里搭了简易灶台,平常就在这里烧饭。
灶台前面,一个小丫头正坐在墩子上烧火,闻言看向他,咧嘴笑了,露出一个豁牙。她叫翠翠,今年才七岁,虽然懂事晓得照顾李叔,却做得不太顺手。
“翠翠,又是米汤?别烧了,涟哥给你带了鱼。”
说罢,肖涟快步走向屋里那张大点的床上,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正挣扎着要起身。
此人正是李叔,李牛。
“叔,快躺下。”肖涟连忙扶他。
李叔摆摆手,咳两声后缓过气来,道:“不妨事,我躺久了也难受得慌。”
肖涟从一旁小床上抽了枕头垫在李叔身后,扶他坐起倚着枕头。
做这一切时,他不露声色地将一个什么东西压在枕头下,小心注意着没让李叔看见。
“叔,我今日收获不小,又来蹭你的灶做鱼汤啦。”
李叔摆摆手:“你又乱花钱,这种大小的鱼怎不一起卖了?”
“我嘴馋,叔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肖涟笑着打哈哈,随后也没多说,拎起那桶剩下的小鱼,就走到屋外,开始处理起来。
作为一个船夫,肖涟做惯了这个。
鱼很快处理好。他用清水淋净鱼后,把鱼剁成块,准备下锅做鱼汤。
翠翠就在一旁看着,偶尔递个东西什么的,打个下手。
在他做鱼汤时,李叔跟他说话:“还是你会烧饭,翠翠这丫头,每次都烧得屋里烟熏火燎。将来哪个丫头要能嫁你,可真享福。”
肖涟头也不抬,回道:“叔又开玩笑,我这情况哪好叫姑娘跟着我受罪?”
“什么叫跟你就受罪?要不是翠翠太小,我还想将她许你哩。你总推脱这事。你爷走时,叫我好好看着你。我可一直操心着你的婚事。你一人住船上,冷灶冷被窝,可得早定下来,找个媳妇好好照顾你。咳咳。”
肖涟推道:“叔你咳得厉害,就少说点。我现在就想好好赚钱,早些还钱。别的有机会再说。”
肖涟心里发苦,白老大断言他还有两年好活,他怎好平白糟蹋人家姑娘。
“这可是你说的,叔可记得清清楚楚。等叔身体一好,就给你张罗张罗。咳,你一天天也没少载女客,就没看见中意的?要不跟叔说说?”
“叔你就少说点,要想做到这些,你得赶快好起来。你先睡会儿,饭做好了我端到你跟前儿。”肖涟洗洗手,来到李叔身边,帮他重新回到被子里,还掖掖被角。
肖涟正抽手要走,却被李叔一把抓住。
“涟娃子,你年纪也不大,别操心那么多,会有缘分的。”
“叔,我知道。”肖涟笑笑,重新回到灶台旁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