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禹却是笑出声来,状似癫狂,严潼皱眉看向他。
延禹今天太反常了。
延禹兀自笑了会儿,撑着手臂坐起来,他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严潼。
严潼实在不想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继续和延禹待下去,看他也没什么事,转身欲走。
延禹却在这时候出了声:“师兄,再跟我说会儿话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眉目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可仔细看,他的眼眶微微泛着红,低头的时候眼里蓄着水雾。
严潼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延禹摇摇头说没什么,指了指榻边的位置,示意严潼坐下说话。
严潼犹豫片刻,还是坐了回去,但因为刚才的一个小插曲,他脸还是有点黑。
话已经说明白,他以为延禹知道该怎么做。
“师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放手吗?”延禹看着严潼,面上已经没什么异色,神情平静,仿佛在讨论的不是他长达六年的喜欢,而是今天晚上饭桌上的一盘菜的口味。
严潼沉默片刻,沉声道:“延禹,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放下了。”
延禹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眉眼弯弯的,嗓音轻快:“师兄天人之姿,重情重义,怕是哪个人喜欢上了也没办法放下吧?”
严潼皱着眉没说话。
延禹早习惯了面对严潼时自说自话,见他沉默,就靠回床边,慢慢说了下去:“我对师兄,勉强算得上是一见钟情。
拜季珩为师,去青穹顶修炼石父皇早就为我定好的。
我知道父皇为什么这么做,所以我遵从了他的决定。
我很早就知道,在十八岁来临的时候,我会拜一个叫季珩的人为师尊。
但我没想到,我还会有一个叫严潼的师兄。
他们把你的画像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觉得,师兄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延禹慢慢说着,说一些严潼不知道的事情。
于严潼而言,他们只认识了六年。
可是于延禹而言,他已经认识严潼十几年。
从懵懂年少到如今眉目沉敛的青年。
青穹顶有宫里的人,从他第一次见到严潼的画像开始,他就让这些人隔一段一时间把关于这个人的消息送回皇宫。
他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在严潼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陪他哭笑了好几年。
所以,当皇家的马车真正达到青穹顶的时候,他是欣喜的。
严潼对他是初见,他对严潼却是久别重逢。
只是可惜,严潼的喜怒哀乐,他知道,到底也只是知道。
真正陪严潼一点一滴经历这些的人,是季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