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放心了,二年级开始学乘除,这个阶段很重要,如果这时候学不会乘除,后面数学就跟不上了。
初夏还记得自己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要求必须把九九乘法表背熟,达到倒背如流的程度。
“就是韩老师有点凶,如果字写错一划,就要抄两页。他上午凶哭了我们班好几个学生。”
初夏又去盛了点面条,转头问安安:“那你呢?有没有觉得韩老师凶?”
岑淮安摇头,眼里露出来些骄傲:“我没有写错字,韩老师还在班上夸我了,给我得了小红花。”
初夏嘴角扬起来:“安安这么厉害啊!”
岑淮安微微扬着头“嗯”一声说:“妈妈,我是要做第一名的人。”
当然不能写错字了。
初夏笑出声来,岑淮安有些不理解妈妈为什么笑,不过他也很开心,嘴角往上翘了翘,继续吃面。
下午三点,初夏坐上了去中医学院的车,班会六点开始,她不确定班会开到几点,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家。
所以中午的时候初夏还给岑峥年带了纸条,让他晚上回家早点,别忘了去食堂打饭给安安吃。
她也和岑淮安说了这事,放学后就直接回家,不要跑出家属院玩。晚上和爸爸在家乖乖的,不要太想她。
虽说安排好了一切,但初夏在公交车上坐着也没办法完全放心。
到中医学院时,初夏看看时间,三点半,距离开班会还早,她先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依旧很多学生,初夏找不到还能坐的桌子,便和很多同学一样,拿着一本书靠着书架席地而坐,低头沉浸在中医的世界里。
直到察觉到光线有些暗了,初夏动动脑袋,才发觉脖子很酸,腿也麻了。
还好,距离班会还有四十分钟呢,等腿不麻了,初夏立马把书放回原位置,奔去食堂吃饭。
吃过饭,初夏踩着点进开班会的教室,班里已经坐满了同学,连老师都到了。
还是帮初夏开走读证的老师,看到初夏进来,她挥挥手让她快点去班里坐好。
因为没在宿舍住,初夏和其他同学也不熟,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一到六点,老师清了清嗓子,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原本有些热闹的班级一下子安静下来,同学们眼睛全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都到齐了吧?我点个名。”
老师把讲台桌上的纸拿起来,第一个念道:“罗初夏!”
“到!”
老师朝讲台下看去,看到初夏,点了下头,继续念。
而其他人的目光却或多或少落在了初夏身上。不像初夏报到完就回家了,很多同学报到之后在学校里住着,顺便了解大学的情况。
在学长学姐嘴里,大家知道了班里点名册是按照高考成绩排名高低进行排序的,所以第一个念的,就是班里的第一名。
大家对第一名好奇,有些好胜心强的,更想看看那个高考超过自己的学生是谁。
不过大家看得很克制,毕竟大家互相还都不认识。
前面老师点完名开始自我介绍了,她是带她们这个班的辅导员,姓张。
然后同学自我介绍,安排临时班委,还有公布上课的课表,发专业书。
班会内容大致就是这些。
张老师本来想让初夏当班长的,被她拒绝了。
初夏一个班委都不准备当,她要学习,还有家庭,当班委根本忙不过来。
张老师没有勉强,安排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生当了班长。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张老师又说了一个对初夏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她们要进行军训。
这会儿不是所有大学都进行军训,但帝都中医学院和几所知名的京城高校,都要军训。
初夏只庆幸她们军训是在学校,只军训半个月,听班里其他消息灵通的学生说,有些大学的军训是去部队,一去一个月。
军训初夏就不能频繁回研究院了,因为军训的晚上也有活动。
而军训从明天开始,初夏连军训服装都领好了,一身又宽又大的绿军装。
她叹口气,只能给岑峥年打电话,让他这半个月照顾好安安,她军训期间如果有时间,会回家的。
岑峥年在电话里说:“军训很累,你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吗?”
初夏不缺东西,她想要防晒霜国内这会儿也没有啊。
之前报到的时候,她在宿舍里留了衣服,基本的生活用品她也都不缺。
“你让我和安安说会儿话。”
她可能半个月不回家,安安不一定能接受。
但让初夏出乎意料地是,岑淮安虽然难过接下来好久见不到妈妈,可他却说:“妈妈,你加油军训,不要担心我和爸爸,我已经是二年级学生了,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初夏的眼睛忽然涌上酸涩,她赶紧抬起头,用手在眼睛旁扇了扇:“嗯,安安在妈妈心里,是最棒的小朋友。”
打完电话回宿舍,初夏的七个室友都在,除了一开始报到的时候见到的瘦小女孩,其他室友初夏和她们都没碰过面,她们此时都好奇地看着她。
初夏笑着和她们打招呼,介绍自己。
室友们也一一说她们的名字,来自哪里。初夏终于知道那个瘦小的女孩叫什么了——毛小兰,是西北的一个省份过来的。
其他人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只有一个看起来冷冷的室友来自京城。
一开始相处,大家都有些拘谨,没人和初夏聊天,不过有这两天熟悉起来的室友讨论军训的事。
大家第一次上大学,对大学生活新奇又期待,当然对军训也带着期待。
初夏听到她们的话,只想说:孩子,你们太天真了,等明天开始军训,你们一定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初夏来学校之前在家里洗了澡,因此晚上她只准备打壶热水洗洗脸和脚。
她提着热水壶回来时,宿舍的女孩子正一个个在试军装。这会儿不是每个人都能穿上各种各样的衣服,因此拥有这身军绿色军训服,就让人很惊喜了。
况且这个年代的人们对军人还有着特殊的情结,七十年代的时候,如果你有身绿军装,那再神气不过了,走在街上都会引来很多人羡慕的目光。
初夏的室友们年纪都不算大,正是青葱的时候,穿上绿军装,再挺直身板,一个个就像昂扬生长的小树苗。
就连时不时低着头毛小兰,穿着军训的衣服,也抬起了头,脸上多了些色彩。
初夏是洗好手和脚才开始试军训服装的,有点宽松,不过军训服嘛,很正常,用带的腰带在腰上一系,就显得板正很多了。
初夏正对着桌子上自己那个只能照出来脸的镜子调试腰带,她对面上铺的女孩趴在床栏杆上忽然惊呼:“罗初夏,你穿着军训服好好看啊!就像军中一枝花!”
其他室友的目光也瞬间看过来,开朗些的室友杨金已经走到了初夏面前看她,还赞同地点头:“确实比我穿上好看。咱们差在哪里了?”
杨金低头看自己的身材,再看看镜子里的脸,恍然大悟,一拍手说:“差在脸上了!罗初夏你这张脸太漂亮了,又白又嫩又小,大眼睛小鼻子红嘴唇,比电影里的人都好看。”
说着,她还遗憾摇摇头:“脸是爹妈给的,不能换啊!”
初夏没忍住被她逗笑了,把腰带解下来说:“你其实五官底子挺好的,就是皮肤有些黑红,回头养白了,一样很漂亮。”
杨金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对。”初夏指了指她的眼睛说:“你的眼睛最出彩,大而明亮。”
杨金被初夏夸她一脸高兴,转头对着镜子开始照,摸着自己的脸说:“我在家干农活太多了,这皮肤确实糙。”
其他人没有杨金那么开朗,没和初夏说话,但有些人也默默去照镜子看自己的脸,看能不能找出来优点。
不过也有室友不在意这些,要么自己看书,要么收拾床铺准备睡觉,还有人坐在宿舍的桌子上,在写着东西。
初夏把军训服脱下来,上床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而且军训非常耗费体力,晚上要休息好啊!
秋老虎很厉害,军训很辛苦。
初夏以前就经历过军训,这会儿再经历一次,她只觉得痛苦。太晒了,太累了。
更何况她身体素质不如上一世,晒了一上午之后,初夏只感觉头昏眼花,一张脸被晒得又红又热。
但还好,她没有中暑晕倒。
这要多亏了中医学院在操场上提供的防暑茶,每个班都有一桶,必须喝。这估计是中医学院的特色。
茶的味道不好喝,还有点苦,初夏品了品,能喝出来里面放了藿香、薄荷等祛暑药材。
防中暑的方子初夏知道不少,因此一喝她就知道是哪个方子了。
下午天依旧很晒,初夏时刻都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但她都没有晕,坚持了下来。
比其他同学多经历过军训的好处就是,初夏动作做得比较标准,被教官多次拉出来做示范。
但其实初夏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关注,因为做示范要在最前面,她就一点懒都偷不了了。
白天军训完,晚上就是拉歌,初夏在人群中凑着数,脑海里却想着这会儿的岑峥年和岑淮安在做什么。
两人在下棋,但岑淮安不像以前,一下棋就完全沉浸进去,他有些心神不定。
岑峥年看出来了,没有说,在岑淮安走错一步后,他堵住了岑淮安的路。
岑淮安看着棋局,又乱下了一个棋子,脑子根本没放下下棋上。
岑峥年叹口气,没再落子,而是看着安安问:“是不是想妈妈了?”
岑淮安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声音都有些没精神。
“爸爸,军训是不是像我在爷爷家看到的那样?”
岑淮安在部队里,是看到过军人训练的,很辛苦,那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站着,一动都不能动。
岑峥年点头:“差不多。”
军训就是要磨练大学生的心志,让他们团结起来,快速融入大学生活,像新兵训练一样,很累很苦。
岑淮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之前初夏去梁州,安安虽然想她,但不担心妈妈受苦。
可是军训那么辛苦,妈妈身体又不好,他好担心妈妈啊。
“爸爸,你带我去看妈妈好不好?”
岑峥年第一次看到岑淮安这样哀求地看着他,安安性子倔强,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岑峥年瞬间就心软了,根本说不出来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