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是她给他儿子唱过的安眠药!不是,是安眠歌!”他在暮芸面前展露出了最自然的状态,挠头道:“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摇篮曲是吧。”暮芸忍笑:“母子之间只有些两个人会的小调也正常,我哥哄我睡觉的调子就挺奇特的。”
顾安南立即点头,手里依然在剥荔枝:“对,就是这么诡异——然后我告诉她,我是长安周业人,一直就是。她竟然说那都是海老头儿骗我的!”
暮芸接过荔枝,自己撕着果肉吃:“呀,海圣人还会骗人呢?”
“她说他们之间有仇,”顾安南:“还说海老头儿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报复,让我长大以后和母亲反目,以子杀母!”
暮芸唔了一声,口中清甜迸发:“那你觉得是吗?”
顾安南安静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海老头儿待他如亲子,他看似脾气暴,实则花了很大的耐心去调理当时已经过度偏激的自己;直到咸阳事变之前,他始终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个是遇到了暮芸,一个就是碰上了海老头儿。
但咸阳之后,他“死”过一回,躺在床上不能动养伤的那三个月,他对此前人生的种种进行反思,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老头儿到底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他顶着海圣人的名号,想要什么样惊才绝艳的学生都有,譬如白溪音等青年才俊——
可老头儿偏偏选择窝在菜花巷里,隐姓埋名地教导他这个黑市少年。
“如果是为了报仇,”他被暮芸塞了个荔枝在口中,青涩甜蜜的滋味一下占满了整个口腔:“虽说不太像他的做派,但确实说得过去。”
他兀自在那边出神,暮芸忽然朝着自己朝外那侧的衣裙一指:“呀,这有个虫。”
顾安南探身过去要给她掸了,身体靠过去的时候,脸颊却忽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托住!
她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