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告退,自去下人房里歇息,兰兰也跟着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却又换了身衣裳重新走了进来。
暮芸从她手里接过一身黑衣:“这里只你我二人,不必行礼了——你帮我换衣裳吧。”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拍了床|上的顾安南一把:“打从跟了这家伙,成天穿麻布衣裳,早晚休了他。”
许兰儿自幼便跟着陆金蓝在太师府长大,是服侍贵女的惯手,一双柔荑比春风还要轻柔,不但利利索索地帮暮芸将衣裳打整干净,还服侍她用温水洗了脸。
兰兰看着镜子里暮芸清水出芙蓉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暮芸把易容膏和点麻子的笔递给她,微笑道:“怎样,你殿下的皮囊不错吧。”
兰兰一下红了脸,连声说着失礼,又小心地伺候她将易容膏涂抹好,仔仔细细地给她梳头。
暮芸看着铜镜里自己干净利落的满头青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你姑娘从前一个月给多少例银?”
许兰儿道:“一年二十两左右。”
“我给三十,”暮芸:“以后跟着我吧。”
陆金蓝死在了待嫁的年纪,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既然她临终前将许兰儿拼死送了出来,暮芸不管地下的老对手怎么想,反正她就当是托孤了。
便是将来自己早夭了,闭眼之前也必定是要给兰兰找一条好后路的。
许兰儿也知道她心中做此想,哽咽道:“殿下……”
“嗳好好好,别哭。”暮芸强行打断了这段煽情:“去打盆冰水来,把床|上那狗熊叫醒,咱们这就出发了。”
兰兰似乎早有准备,冰水简直说来就来,“狗熊”耳朵尖动了动,赶在自己变成一只俊俏的落汤鸡之前啪地一下盘膝坐了起来,坐得满脸肃穆大刀金马。
暮芸吓了一跳,好笑道:“诈尸了?”
兰兰也被他吓得手一抖,捧着的冰水几乎是顺着惯性泼出去的——顾狗熊被浇了个透心凉,这回是真的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