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时候的天气已经零下好几度了。
“安安!”舅妈赶紧伸手将他抓着碗筷的双手捞起来,用温热的水轻轻洗干净,嘴里心疼的念叨:“我都说了你不用洗碗,你忙你的,舅妈来洗。”
“……没关系。”林子安的手缩了缩:“对不起,我忘记放热水了。”
“你这孩子,都生冻疮了。”舅妈的手轻轻揉搓着林子安的手,再找了护手霜给他擦,林子安闷着声不说话,他其实只是想帮帮忙。
到了晚上,林子安烧得头脑不清醒,这天他在家休息,因为作业太多没完成,他一直坐在书桌前,笔被手紧紧的捏着,笔身抵着中指被磨出茧疤而凸起的那一处,他趴在桌子上,顶着全身的不舒服继续在试卷上计算,直到昏倒。
舅妈提着新买的热水袋回来时,发现的便是倒在书桌上的林子安,那天晚上,林子安被送去了医院,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
林子安第一次见到舅妈哭,对方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是躲在医院茶水间落泪,被舅舅抱着安慰,出来接水的林子安正好看见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他让关心他的人难过了。
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再懂事一些,舅舅和舅妈就不会太累;是不是他当初没闹着要蛋糕,父母就有可能改变注意不接那个外省的工作单;是不是只要他当时再听话些,父母就不会离开他。
他没发现这些想法都是他潜意识幻想从而产生的自我埋怨,他在这些自责中越来越封闭,尽管他外表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内心已经快垮掉了。
“……我不知道。”林子安看着谷项知,眼圈红的不可思议,他摇头,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安安。”谷项知伸手捧住林子安的脸,忍着对晚上发生的事情极度的气愤温柔着声音:“安安,你看着我。”
“你其实不想那样,对吗?”谷项知说:“你其实不愿意将错误归咎于自己,我知道你面对不公平的事情知道反抗,你会委屈,不管是给秦恒道歉还是给粉丝道歉,你都会委屈,你分得清。”
“宝贝。”谷项知压低声音,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只是太累了,你也不想,对不对?”
林子安抖着全身,头轻轻的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对方温热的气息环抱着他,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林子安,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顶替另一个人的错。”谷项知埋下头,呼吸扑在对方的睫毛上,他的吻向下,触碰在林子安的眼角,声音温柔的出奇:“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不要再想着道歉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