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马狂奔,士兵们的呼喊穿透千里。还好地势不够高,要不然这么大的声势,极有可能引起雪崩。
军鼓起, 鼓点豪放狂乱,陌影几乎按捺不住冲动, 想冲下去与易丛洲并肩作战。
可他很快发现, 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易丛洲打开了一个口子, 让胡军进来, 等权兴的兵马进入包围圈,泰宁卫在侧翼游走, 就要形成包夹之势。
战前叫阵, 权兴哈哈大笑, “就这些兵马, 也敢围我胡国大军!易丛洲,你后方大营已被我军炮兵摧毁,前后无路,只有地狱收你!现在放了权默,本帅留你全尸,若负隅顽抗,我便挖坑将你所有士兵活埋!”
“这时候了,还看不懂吗?”易丛洲轻飘飘地回道,身旁的岳黎会意地拿出口哨,一连吹了三声。
岳黎在军前从不露怯,大笑道:“既然嫌我们包围不够,那便多送你一些,让你死个明白!”
权兴与后方的东鹤脸色齐齐一变。
战士们的号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这次不只是左右两边,而是各个方向!
戍边三卫中擅长弓箭的刺山卫、擅长长矛的塔安卫也在其中。弓箭手开路,剑雨将敌人封锁在包围圈内,骑兵缩小包围圈,手持长矛与盾牌的士兵最后进攻,敌人无还手之力。
陌影不懂战术,但易丛洲行云流水的操作把他看得叹为观止。
为什么以易丛洲的警觉与意识,会连输几战?他知道答案了。
若不输,怎能麻痹敌人,怎能让敌军在后方布防分散兵力?若不输,怎能让权兴权默两兄弟大意。
攻心为上,骄兵必败。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兵败如山倒,除了最后攻下权兴花了点儿时间,这一战既漂亮,也前所未有的痛快。
全歼敌人主力,俘获敌人几千,权兴顽抗被杀,生擒副帅权默。就连赫赫有名的军师东鹤,也被流矢击中腹部,虽被一队人马拼死救回,就算能活下来,也定然元气大伤。
戍边三卫大捷,承国大捷!
大捷的消息插上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入各家。
子夕坐在梳妆桌边,面前依旧摆着那只木匣子,问身后的玄衣卫统领:“此战一打,胡军短时间内成不了气候,边境暂时得以安宁。易丛洲真以为皇上死了吗?竟一点退路都不留。”
他半边脸藏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统领道:“属下不敢妄加揣测,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可以放着权兴不杀,以此为借口一直留在西北。边患一日不除,承国一日不可无易丛洲。”
子夕抚着木匣子的边缘,思忖道:“蔺如尘那边呢?”
“祭师府发动各方面在寻找,玄衣卫打探到的消息,似乎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人。”
子夕冷嗤,“人都在他手上了,还找什么?他一向藏得深,也一贯会伪装。”
“主人既已将人在祭师府的消息透露给摄政王,让他们相斗即可。”
子夕沉默不语,挥手让人退下。
人一走,他探出一缕风,灭了蜡烛。
而后,打开木匣子,从中拿出一根青色发带,深深地闻了闻。
另一边,北苍国皇宫内,听到胡军大败消息的华服男子勃然大怒。
“若非我北苍国丞相被袭,生命垂危,我怎会离开战场!胡军那群饭桶,偏偏不听好人言,一群蠢货,难怪败得这样难看!”
他声音略大,吵醒了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