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天子,却对一个卑贱女子礼遇有加,行为举止间净是尊重。
蔺雪暗自打量,见陌影眼神清澈,态度自然。相由心生,他昳丽的脸庞有着难以言喻的亲和力,与他静坐在夏日的凉亭中,心中竟生不出燥热,只觉清凉舒适。
这感觉前所未有,在其他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找不到。
新鲜,叫人忍不住好奇,想探究更多。
察觉到陌影注视自己的时间长了些许,蔺雪问:“皇上在看什么?”
陌影羞赧地转头,“对,对不起,雪姑娘,朕、朕没有唐突的意思,只觉得你好看。”
“以纱覆面,如何能看出容貌?”
“不是容貌,是气质。冰雪作骨,冷霜为面,岂有不美之理?不,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说和你相处很、很舒服。”陌影有些语无伦次,只得把装葡萄的碗又推过来些,胆小的眼睛远眺着莲花,不敢再看。
额头饱满,鼻子小巧而高挺,轻颤的眼睫像是刮在人的脚底板,带来一阵麻痒。
神一般的侧颜,让人惊叹的美貌。御花园号称天下第一园,风景美不胜收,给他陪衬都还不够。
这才是真正的芙蓉为面玉为骨,骨相皮囊俱是优中之优。
多么适合拿来私藏。
难得的愣神中,蔺雪听见一声低低的猫叫。
陌影自然也听见了,脸色大变,极快地转头去看。
他不喜欢人跟着,侍卫都远远地守着,身边只有子夕一个。子夕同样闻声抬头,陌影身后出现了谁都没注意的盲区。
一条黑白相间的蛇从蔺雪袖中爬出,支起脖子,对准陌影。
抱猫的元皎炎从树后走出,眸子一冷,摘下一片树叶飞来,黑白蛇被一分为二,当场死透。
蔺雪嘴唇一勾。
树叶如刃,带起了陌影耳侧一缕头发,他愣愣地回头,一见蛇尸,差点弹起。
“你,你干什么!为什么伤、伤害雪姑娘的蛇?”
元皎炎这个活阎王简直不可理喻!
成婚那夜他强硬要闹洞房的事历历在目,也是因为他自己才宿醉,对易丛洲做了坏事,昨天差点没哄好。
陌影瞪着易丛洲,连小猫过来蹭他的脚他都不理,用脚把猫赶到一边。
元皎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笑面虎总带着笑意,一旦不笑,看起来便相当可怖。
他轻蔑地扫过蔺雪,皮笑肉不笑道:“只要本王想,我连人都能杀。”
元皎炎身影一闪,瞬移至蔺雪身前,掐住她的脖子。
“活、活阎王,你想干什么!快放开,不许伤害雪姑娘!”
这个称呼曾让元皎炎笑意更深,此时却让他怒不可遏,“小竹子,你可知这心肠如蛇蝎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蔺雪始终冷淡,就算被勒得喘不过气也面不改色,眼中无惧。
陌影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冲上前抓住元皎炎的手,“放、放开!她一个弱女子,有什么事你冲着朕来!”
他已猜出元皎炎突然发疯的前因后果——元皎炎将他看做情敌,处处刁难,见不得他好,还迁怒到无辜的雪姑娘,拿她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