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学士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只是看在陆将他视为挚友的情分上才许他进府看望。
陆还未醒来,他安静地睡着,气息微弱却平稳。
萧令弈坐到床边,握住陆微凉的手,沉默许久。
一旁的太医说:“现在缺了一味灵血参,这药已绝迹多年。”
“没有这药,陆少爷恐怕会一直昏睡下去。”
萧令弈看了太医一眼,太医讳莫如深地低下头。
世间唯一一株灵血参藏在东烨皇室,这个秘密从不示人,只有萧氏的人知道有这样一味灵药可以在危机关头保命。
太医想必是有所耳闻,又不能确定,所以今日才在萧令弈面前刻意提起,既是试探也是求证。
“此事你可曾告诉别人?”萧令弈问。
太医道:“不确定的事,老朽不敢胡言。”
他如果明着说出来,云清则此刻恐怕已经带兵打去东烨皇宫夺这味药了。
“你好好照顾陆。”萧令弈对太医说,“十日内,我会让东烨皇室把灵血参送来。”
太医面上一喜,朝萧令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萧令弈将陆的手放进被子里。
真心待他好的人,他一个都不会辜负。
他走到院子里,看到云清则背对着他站着。
云清则转过身时,脸上难掩憔悴与倦色,这几日,他想必都浸在悔恨之中受尽折磨。
“…我真后悔,对陆说那些话。”
“陆不喜欢做文臣,他说那样太沉闷无趣,他想跟着我去领略广阔的天地。”
“是我伤了他的心,他才答应大学士参加这场谈判。”
“是我害了他。”
萧令弈:“陆一定会醒过来,害他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云清则:“害他的是东烨人,是你母国的人,你下得了手?”
“乐竹已经去办了。”萧令弈眼如枯井般深邃,透着一种浸骨的寒气:“我要邓拓这群人死在北微的土地上,这是给陆和那八位死去的文臣的交代。”
云清则:“昨夜出了那样的事,你怎能如此冷静?”
“难道非要我痛哭流涕,一蹶不振?无用的事我不会做。”萧令弈道,“湛宸的仇,我会报。”
云清则欲言又止。
萧令弈:“你手上有另一半兵权,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云清则察觉到他的意图,震惊:“你是东烨人,你想在北微造反?”
“如今皇城这副局势,明显是有人先下了手。”萧令弈冷静至极,“我反的不是你们的皇帝,而是成王湛宇。”
云清则提醒他:“无论能否成功,你做了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任何退路。”萧令弈浅笑一声,反问:“湛宸死了,山河盟毁了,东烨被异族侵蚀殆尽,我如今孑然一身,还要什么退路?”
云清则:“……”
他看向陆在的房间:“陆平安醒来之前,我恐怕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地帮一个东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