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乐坐在椅子上,程清晖正亲手给他擦头发,母子俩絮絮说着话,身边的小厮、侍女面上全是笑容,他换了身蜜合色较宽松的家居长衫,灯光下很是柔软无害,他听到动静,立即转身朝赵招手:“大侠快来!我娘给我们准备了好吃的!”
“你这孩子!”程清晖伸手点点他的额头。
余心乐往后缩着脑袋,还不忘对赵笑。
赵越发觉得,跟余家回京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来日他们自不会再相见,但这短暂相处,于他而言,势必是段还不错的回忆。
余家,很不错。
用过清淡又美味的晚膳后,程清晖起身打算离开,她看向赵笑道:“这位侠士,晚上你便歇在方才沐浴的船中可好?侠士有什么要添的?尽管说来!”
余心乐惊道:“大侠今晚与我同睡啊!”
“……”程清晖笑嗔,“你这孩子,真是胡说八道!以后相处的时候还多着呢,你睡觉又不安生,不许打扰恩人休息。”
“我不。”余心乐不开心,“我就要跟大侠一起睡,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呢,大侠,对不对?”
余心乐期待地看向赵。
赵能说什么?
其实赵是想独自去休息的,他不习惯身边有陌生人。
但对上余心乐这样的眼神,他也不好多说,程清晖自然拗不过余心乐,最终赵还是留在余心乐的船舱内,程清晖临时叫人搬了张矮床来,就置在余心乐的床侧。
又叮嘱一番,亲眼盯着余心乐在自己的床上躺好,程清晖才不太放心地离去。
西园吹灭许多盏灯,只留两盏,便去外室守着。
余心乐立即爬起来,朝还未躺下的赵招手:“大侠!来我床上睡!我们抵足而眠!”
“……我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
这个实在没法接受,赵不得不拒绝。
这是余心乐头一回收到来自赵明确的拒绝,他有些失望,但也很快理解:“好吧,我知道的,话本子里都这么说的,你们在野外行走,很警觉,都习惯了!”
“……是。”
就当是吧。
余心乐重新高兴起来,抱住枕头坐在床上看赵和衣躺下,好奇问:“大侠,先前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们的面具真的不能摘吗?”
“是。”
“哦。”余心乐知道这是人家行内的规矩,也不好多说,又问,“大侠,你叫什么呀?”
“……”
赵沉默,余心乐微微沮丧:“这也不能说嘛?那你告诉我你姓什么好不好?我们以后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啊……”
“……”赵的心又被他委屈的绵绵尾音扯得吊起来,只好开口,“颜。”
这是他母后的姓,二十年过去,也不会再有人记得曾经有位颜皇后。
“颜?哪个颜呀?严厉?颜色?”
“书中自有颜如玉。”
“是这个颜呀!”余心乐笑道,“大侠,你也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呀,哈哈,你是不是也很向往?”
“……”
余心乐兀自嘀咕:“总说读书人多么高尚,我偏不觉得,否则为何‘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呢?哼!为的还不是这些!我才瞧不起那些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