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会儿,楚允煜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却已经对容瑾有杀心了。
这要怎么办……
司礼监内。
容瑾坐于最上位,手边放着等待批红的奏疏,他不急不缓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热茶,轻抿一口才缓缓抬眼。
“督主,户部侍郎的案子牵涉的所有名单都在上面了,”锦衣卫指挥使呈上名单,“和他交好的官员也要一并拿下吗?”
容瑾翻开,长长的名单写得密密麻麻,少说也有几百人,他拿起手边的朱笔在名单上画了几个圈。
“这几人留着,其他的砍了。”
锦衣卫指挥使接过一看,“督主,这几个人平日没有少在背后嚼您的坏话,尤其是这个苏州知府,醉酒之后公然骂您,还提笔写了诗来诋毁您。”
他说着呈上了罪证。
容瑾看了一遍那诗词的内容,话里话外都是骂他的,就当所有人以为又会迎来震怒时,座上的人只是笑了下,“文采不错,转告苏州知府,就说本督主收下了。”
“这。”
锦衣卫指挥使只能道是,拿着名单恭敬地退了出去,满头的雾水。
“大哥,你说这督主的脾气怎么那么怪?”
他旁边的小弟道:“户部侍郎就私下骂了他两句,他兴师动众要满门抄斩,还拉了一大批官员下水,怎么到苏州知府这,就忽然那么好脾气了。”
照理说,这苏州知府是出了名的清官,不可能和容瑾同流合污,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换自己的人上去。
锦衣卫指挥使自己都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被问烦了挥挥手,“你要是能猜得到督主想什么,我这个位置就轮到你坐了。”
小弟诶了声,“我哪敢。”
“行了,照做便是了,”锦衣卫指挥使道:“只要伺候得好容督主,我们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司礼监内只剩下容瑾和那名大学士。
容瑾翻开了桌案上的奏疏,一边随意看着一边喊道:“刘中堂。”
大学士不由紧张起来,俯身行礼。
“刘中堂在尚书房教学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对各位皇子都有一定的了解。你认为他日若是圣上殡天,哪位皇子最有可能登基?”
刘中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说本朝没有明文规定,但历朝历代都是立嫡长子不立贤,皇后所生的楚允煜自然是第一人选。”
“刘中堂所言极是,”容瑾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历朝历代新帝登基必然会血洗朝堂,屠戮旧臣,如今皇上龙体每况愈下,只怕过不了多久,你我也难逃这一劫。”
刘中堂听后,双膝发软跪了下来。
“这、这楚允煜虽然说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人选,但他毕竟尚未正式册封为太子,皇后一族如今势弱不足为惧。”
刘中堂声音颤抖,心跳如擂鼓。
“天下人都只知您的名讳,督主届时可自立为王……”
容瑾道:“刘中堂好大的胆子!”
刘中堂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整颗心都悬在一根线上,冷汗打湿了里衣,害怕得发颤。
“督主息怒,臣、臣并非有意怂恿您造反,但您为这楚王朝贡献良多,绝对不应该落得兔死狗烹的境地。”
一阵虚弱的轻咳从头顶传来,容瑾缓缓开口,“刘中堂请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