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始终背对着他,没有因为他哀求而回头,身影挺拔颀长,好像永远不会再回头看他。
“带他下去。”
温暮归的视线里最后剩下的只有楚倦的背影。
连日大雨山中大部分地方都已经不再适合军队安营扎寨,不知何时就会有山洪倾泻而下,楚倦只能带着人在村寨中驻扎。
楚倦暂住在村寨山脚下的小楼,温暮归被安排在距离他不远的另一处小楼中,毕竟是从四品的官员总不能真把他扔出去不管。
温暮归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当天晚上被灌了一碗姜汤后就醒了过来,他头痛欲裂,醒来的第一句话却依然是问楚倦。
“靖王殿下怎么样了?”
靖王当然是没出什么事的,除了治水连日奔波外倒是没受其他苦,只是众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敢多说。
温暮归心里陡然一慌,以为楚倦是出了什么事,大夫劝他:“靖王殿下一切安好。”
他摇摇头,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总要自己看看才能安心的。”
他问清了楚倦所在,而后撑了一把伞过去,楚倦不在,侍卫告诉他靖王殿下出去巡查水患,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
温暮归便在那里等着他,天色越来越晚,雨却越下越大,他站在风中沉默着,狂风吹起长袍衣摆,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影孤桀凄冷。
等到天黑时才听见马蹄声,踢踏着穿过了瓢泼大雨,温暮归一直黯然的眼神骤然亮了些许,掀起衣袍撑着伞出去就去接楚倦。
他快要见到楚倦了,时隔这样久。
走了没两步便看见迎面而来的人。
楚倦搀扶着陆续,陆续似是痛的厉害,蜷缩着捂住手臂,庄恒打着伞护在两人身旁,一路快速下马而后进账。
陆续看起来是受了些伤,楚倦手揽住他的肩膀,靠得很近,姿势几乎近于半抱。
“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庄恒一面走一面喊大夫,他们速度极快,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候在一旁的温暮归,便那样径直路过了他。
像是路过一棵树或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温暮归站在那里满心的欢喜和期待都在那瞬息间被浇得熄灭。
他僵硬的转过身,远远的望着远去的身影,大雨很快模糊了一切,他不知道是大雨的原因还是自己眼睛的原因,只是无声的攥紧了手里的油纸伞,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楚倦半挽着陆续,太亲密了,亲密的刺的他眼睛发疼。
他气疯了,在某一刻一股难以言明的愤怒席卷了他整个胸腔,在他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脚步已经冲了上去挡住楚倦的去路,紧紧抓住了楚倦的手臂。
“王爷从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他死死咬紧牙关,整个人几乎快要绷成一股将断的绳索。
说是喜欢他,唯要他一个,其他人不再入眼,只愿同他一个人白头偕老,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故意拿这些人来激我?”
“王爷以为拿这些人我就会嫉妒认错吗?以为我就会愤怒吗?休想”
他说的咬牙切齿,声音哪怕在雨声当中都清晰可闻。
楚倦眉头皱的愈发紧,陆续的伤片刻耽误不得谁也不知道耽搁一会儿会不会出大事,此刻被他如此任性耽误眉头皱的死紧。
“放开”他声音威严冰冷,几乎不带任何情绪。
那是第一次楚倦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温暮归一时愣神,几乎被那目光刺到心口,却仍然固执着绷着脸不肯松开。
楚倦没那个耐性陪他磨,冷冷偏头喝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