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了楚倦,不是因为功高盖主,不是因为鸟尽弓藏,只是因为他爱他,他爱楚倦,爱的发了狂,所以他必须杀了他。
殷今朝死在楚倦死后的第六年盛夏,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从九重高台一跃而下。
那一年他二十有五,扫平六合收复天下的宏愿还未实现,天下仍是割据,百姓仍然陷于水火,他没有按照命理上说的那样成为开国之君,千古一帝。
他以为他不会后悔的,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
六年前那个寒风刺骨的冬日,他抱着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把下颌轻轻搁在那人发顶低声呢喃:“老师,你把我折磨疯了,我不能让自己生命中有这样不可控的因素,只要你开口,我真的会把命都给你......”
这是何等可怖的故事,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可我还是错了,哪怕我杀了你,你一个字不说我也会把命给你。
那群道士给他的最后一个幻境是那年初见,恍如明月寒星的太傅朝他伸出手,唤他:“今朝”
失去即永久,可哪怕片刻的美好只是深渊前的幻象,他也自愿坠入无尽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正常人思维:我爱他就要对他好。
疯批的思维:我爱他,我完了,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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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暴君他后悔了
“来不及了。”
一身被血染红衣裳的少年人轰然倒在龙椅上, 那双孤桀的眼睛沉默而空茫的看着天空中某一处地方,鲜血浸透了衣裳也没有知觉一般,甚至咧了咧嘴角, 他似乎是在跟楚倦说话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老师的膝盖曾经受过寒,我一直想等我以后登临帝位老师就不用再跪任何人,我要给他至高无上的权柄, 让他坐在我的身侧。”
“什么不伦之情了?都是虚言罢了,谁敢说他一句不好我就拔了那人的舌头, 剁了他们的肉出去喂狗, 这个朝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什么就是......”
有窗棂未曾关严,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帝王喃喃低语的声音, 偌大的重华宫仿佛只有他一人。
只有上天知道他发觉老师同样倾慕他的那一刻是有多欢喜,巨大的喜悦顷刻间淹没了他, 心中那一点天平骤然歪向了他的太傅。
于殷今朝而言, 楚倦是铺满鲜花的陷阱,是深渊前虚幻的迷雾, 是他想要却终究不能触碰的禁忌。
似乎是累了, 如今已是帝王的人把脑袋轻搁在龙椅的扶手上,今日的话似乎格外的多。
“老师一向是最疼我的, 他儒雅温润, 却待任何人都是冷淡并不亲近。我十五岁那年不想上朝还是得给老师告假,有一回我说我头疼不想去,老师亲自过来看我, 我以为他要骂我的,扯谎说是落枕了。”
这样丢脸的事说起来殷今朝自己都想笑,笑着笑着又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老师却没有责备我, 而是托着我的脖颈为我揉捏脖颈,笑我这么大的人了,如何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最开始的时光永远是安稳的,我后来手握天下,才发现最想念的时候还是最开始的时候,天下这样大于我何干了?”
他低低笑了一下,到最后才想明白,他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原来在许多年前就已唾手可得。
那时他年纪尚轻,时光如漏瞬息而过,在每一盏烛火后都是老师的影子。
他捂住自己的胸腔伤口,慢慢的笑:“这一箭拜我的二皇兄所赐,老师说会帮我,我就信了,无论老师说什么弟子都信的,可过去以后没有等到接应,老师,弟子等来的是埋伏啊......”
那个连他落枕都要心疼他的老师和外人合谋意欲置他于死地。
一身红衣的少年郎似乎疼痛难以忍耐,瘫坐蜷缩在龙椅上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身边人的一角衣袖,一只手捂在心口,嘴角漫出一丝血迹。
“老师,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