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爸爸眼睛微微的凸起,然后一口浓痰就吐到了她脚上:“贱货!”
她看着妈妈拿起放在一旁的竹扫帚,干脆利落的抽打在她的身上,如同在抽打鸡鸭:“贱蹄子!”
她看着弟弟正在大口吃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腊肉,看到她挨打,只偶尔斜几个厌恶的眼神过来:“破鞋!”这是他刚刚听父母说的。
看着那一碗油汪汪的,大方搁置了调料的腊肉,钱丫浑身一凉,心脏如被一层一层的寒雾包裹,冰冷的透不过气。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昨晚爸爸要他去村口的老头家送东西,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昨晚一直没回家,爸爸妈妈也不来找她,好像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骂自己。
她挡在脸面前的手一下子掉了下来,如被火融化的冰碴子,扫帚打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角旁划开了几个大口子,火烧火燎的疼。
她被发泄够了的妈妈关进了厨房里堆柴的小房间,能透过那高高的窗子看到厨房上悬挂的几块突然出现的腊肉。
她突然的笑了,将头埋在膝盖里,然后无声的呜咽。
那三句鄙薄的话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小刀子,来回的在她的心上割,她的手无力的散开,如果,她是个男孩就好了,如果,她能变成弟弟就好了,如果,弟弟去死就好了……
隔天,晚上她从柴房里出来,就被她妈捂住嘴拽着往恶心老头家去。
那已经老的如干尸一样的老人正等在门前,看到那个鲜嫩的如同刚出芽的小苗一样的小姑娘,嘴里不住发出垂涎的吞咽声。
王大花将钱丫往那边一推,对老头说道:“你说的野鸭呢,我还等着回去给小瑞炖汤呢。”
老头利落的将钱丫的手捆起来,然后去里屋,将一直处于被捆缚状态的鸭子给拎了出来。
这是他儿子送来的,他婆娘死了二十多年,儿子也不孝顺,也就是隔一点时间送点吃食过来。
夜色一点一点降临,偏僻的村庄里早已没有多少年轻人,村口的老房子里不是的传出女孩尖叫与啜泣的声音,其他听到的人家或是长叹了一口气,或是无动于衷。
还有一些老房子里,一个个或是打了一辈子光棍,或是老伴早死了的老干尸眼中也露出兴奋的光。
等钱老鳖试完了,他们也要试试。
从这一日起,钱家就从来没缺过吃食,本来还显得有些瘦的钱瑞更是如同一个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涨了起来。
而年龄越来越大的钱丫身高却仿佛越长越低。原来还存着点生机的小丫头整天死气沉沉,如同被火焰灼烧的禾杆,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
直到两年之后,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的钱丫才猛地坐了起来,窗外,夜色绯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