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缄以为柳淼只是来得迟些,哪知夫子到了,仍不见柳淼踪影。
直到放课,座位都是空的。
孟缄拦住一还未来得及下学的同窗,询道:“你可知道淼娘为何没来?”
“她呀,昨日也没来。家里出事了,你不晓得?”
孟缄眉头簇起:“怎么了?”
“你没来这几日,天翻地覆了!”
孟缄拽着同窗的胳膊询问,得知南江堤患,缺口不大,却偏偏淹了柳家的粮仓和茶仓,赔了个底朝天。
祸不单行,六日前柳家码头允停了一批私盐,虽然后来查出是误判,但柳老爷被官府抓去了三日,打得个半死,放回时已奄奄一息。
孟缄听完,一夜未眠。
第二日他又拄拐入学堂,打算若是柳淼今日还不来,就去柳家找她。
夫子来前,柳淼来了。
她瞧见孟缄,对视时仍是甜甜一笑,似乎并无变化。
孟缄不晓得怎么开口,只默默注视她听课,默默听她被夫子点名回答问题,又默默听着堂主叫住她。
堂主告诉柳淼,虽知她家艰难,但一年一缴的学费,还是该缴了。她不在这几日,其他人都收过了。
其实堂主提点,还有另一层用意,柳老爷曾许诺新年再予三万金修缮费,还作不作数?
这层深意柳淼不知,孟缄更不知情,他听得柳淼应允了明日带金来缴,默见柳淼离去。而后,私下截住堂主。
孟缄轻声同堂主道:“柳姑娘的学费,我明日带给你。”
他决定偷偷帮她缴了。
堂主听了自然答应,毕竟柳淼自己拿不拿得出来,堂主心里也在打鼓。
孟缄回家后便在自己抽屉里翻私房钱,他平时碎银不多,二十金需得各处翻一翻,攒一攒,一时忘形,不曾察觉有人站在身后。
“阿缄。”
低沉的呼唤把孟缄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见着父亲。
“父亲。”孟缄行礼。
孟父淡道:“要乡试了吧?”
“是,本月十二日。”
“好好准备,其它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孟缄缄口良久,长声应喏。
不过翌日他仍坚持将攥在手里的金子交到堂主手里,但柳淼,却再也没有出现在锦云学堂内。
孟缄虽然心中担忧,但也记得父亲嘱托,打算考完乡试,再登门柳府。
数日后乡试,孟缄果然第一,可收着喜报时,父亲却又告诉他,要收拾行礼,准备的会试了。
孟父说的倒也没有任何问题,会试在开春,只两个多月距离,一般家境稍好的举子,都会提前赶赴玉京,居住京中,听讲温习。
孟缄应承父亲,来锦云学堂与夫子道谢,与众同窗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