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说着,往前再走近些。她总爱眯着眼笑,许多人都说这时最好看,像弯弯两枚新月,又似敲碎的蜜糖,但其实眯眼是因为柳淼看不清楚。
稍微远些,人影在她眼里都是模糊的。
因为手挽手,柳淼走,表妹也跟着走,竟哀哀叹道:“真羡慕你,能结识孟公子了。”
“孟公子是谁?”柳淼随口追问。
“你竟然不知道他!”表妹叫道,“表姐,你知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柳淼发现仍望不清,还得再走近些,脑内思索后反问表妹:“孟公子以前是锦云学堂的夫子,现在不教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错过的原因。
“不是!”表妹声音更尖了,“他也是学生。”
柳淼眉毛蹙起来,既然也是学生,为何说她错过?
表妹叹气:“锦城第一公子你都不知道!表姐,记不记得你五年前回来,我们一起偷瞧的祭祀。”
“有些印象。”柳淼回忆起来,那时她九岁,瞧着锦城祭祀郑重恢弘,不仅她进不去,连爹爹都不被允进,“当时不让我们进呢!”
“怎么可能让我进呢?那些都是高门贵户。”表妹回道,“后来我才知道,每年主持祭祀的,需是锦城最德高望重的人,孟家是世家里唯一居于锦城的,所以主祭的便是孟家家主。孟公子便是孟家嫡长子,将来家主的不二人选。”
柳淼听得心想,原来这“第一公子”是个“贵”字。
“孟公子单名缄,文采风流,不仅锦云学堂的旬考月考,回回第一,而且锦城所有的赛诗会、试茶会、琴赛……反正他都是魁首!”
“那这个人厉害了。”柳淼频频点头,此时她已走得足够近,一班公子,各个瞧清。于那锦袍灰袍中间,有一背对着她的白衣公子身形最高,未及若冠,只用一根同色丝带系住头发。柳淼较其他北女偏矮,所以最羡慕个高的人,目光便在白衣公子身上多停留了些。
白衣公子翩翩转身,柳淼瞧见他的脸,突然就呆住了。
公子手中正持折扇,穿行柳间,柳丝与发带轻扬起,与那折扇轻轻一起轻轻地摇。
他本是同众友言笑晏晏,然后从柳淼的角度望去,恰恰好他“给她”一根微笑,满是倜傥风流。
柳淼身子凝滞,心跳骤缓。
表妹在耳边轻述:“那穿白衣的便是孟缄孟公子,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吧?”
表哥闻言轻哼:“呵,淼妹才不会这么肤浅。”
柳淼这时才有了反应,回首与表妹相视一笑,双双握拳,有些激动和兴奋,只有女子与女子之间才懂得和分享。
“这个孟公子还真是锦城第一。”柳淼慢慢道。
在她心里亦是第一回 见这样的人。
两日后,锦云学堂。
孟缄的位置在第一排,他来得晚,再过半个时辰夫子才开课,书童为他收拾桌案,孟缄自己则温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