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的命令不敢忘,冯炎旋即跟了上去,偷偷追随柳韵心。
她走走停停,还总是四望回头,冯炎躲得好生辛苦。柳韵心绕到了水榭,抱着一盆花伫了会,似是等人,又似是找人,接着往左首小径上走,遇见吏部的李大人,两人还攀谈了。
李大人伸手往左一指,似乎是在给柳韵心指路。
她要去哪?
冯炎眉头锁成了川字,心中猜测了数个答案,却没猜中柳韵心真正要去的地方。
她要去温室找那群养花的太监。
牡丹前日还好好的,昨日花忽然垂了,接着叶子边缘一圈开始变黄。今早起来,枝干开始现出枯萎的迹象。
内侍们未曾提到这种情况,自然不知如何应对。柳韵心怕辜负牡丹,叮嘱韵致好好待在房内,自己抱花去求医。
难得有独自出来,无人监守的机会,柳韵心好好观察了一番——尤其是观察最外的宫墙。
墙底下隔百步就有一名侍卫,侍卫伫在那里,柳韵心不靠近宫墙,侍卫不管她,但凡靠近些,侍卫就警觉把目光锁在她身上。
墙不高,绿树能越墙探枝,人却无法出去。
柳韵心索性远离侍卫和宫墙,一心一意去温室,她不晓得地方,路上又没遇着人,便决定先去水榭,看能不能碰着。
水榭空空,等了一会,不见内侍来晒花。记得他们当日是往左边路上回去的,柳韵心便沿路去寻,邂逅李大人,一问之下,果不其然,还要再往左走一刻钟。
柳韵心谢过李大人,往坐去,一路无人,夏茵正好,还能听见枝头鸟鸣,到了温室内侍们都在,她先问内侍那天有没有淋着雨。
内侍庆幸道:“没有没有,我们走得快,回来歇了脚雨才噼里啪啦下,牡丹一丁点没伤着。”
柳韵心把手中牡丹放在地上,让内侍瞧瞧她这盆。内侍们围上来:“哎呀这是根让虫蛀了”。
“对不起我没护好。”柳韵心弯腰细看,土里仍不见虫。
内侍们已经开始松土,一会抓出两只小虫来:“这不怪您,牡丹肥美,是虫馋,不是人看不住!”
又有内侍道:“抓了虫,再补点养分,就能救活。”
柳韵心先将内侍赞叹一番,继而说起自己不是养花的料,想将牡丹还予温室。
小内侍们都楞了楞,而后说要去找总管商量。总管也在温室里,瞧着样貌,亦是半大孩子。
过会内侍们雀跃回来:“总管答应了,你把牡丹留下吧!”
柳韵心便没有再端牡丹,空手出了温室,行了半程依旧好山好景无人,晴日晴天鸟鸣。大概距离水榭还有一两百步距离,迎面终见了来人。
那人走近瞧清,好巧不巧,偏是皇帝。
皇帝后头跟着的熊公公叫苦不,六月末皇帝一直不待见他,好不容易七月气消了,四日,皇帝重新唤他当值的第一天,就倒霉了。
凭什么别的太监顺风顺水,回回只他撞上柳韵心?!
熊公公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皇帝却是高兴的:“韵奴怎么在这?”皇帝猜了下,“去花房了?”
“回陛下,是的。”
“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