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何晋年像逃似的匆匆过了马路,背影很快消失在唐欣妍视线所及的地方。
随后他放慢脚步,顺着自己不稳定的呼吸。半晌才缓过神,走着走着竟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望着大门缓缓抬起手,但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段时间,又放下了。胡乱理理被淋个半湿的衬衫和头发才真正摁响门铃。
“来啦。”开门的是一个女人,长得妩媚又精致,长发又卷又多,约莫四十几岁的年纪却比起同龄女人更显韵味和风情。
她嘴角勾着,眉眼弯弯显得非常热情。看到何晋年的第一眼便假惺惺寒暄起来:“呀,年年怎么淋湿了,伞呢?”
何晋年跟没有听到似的,像是简直懒得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后,他心软,还是道了句:“爸爸让我来一趟。”
何晋年趿着拖鞋不急不躁地进了客厅。“爸。”
随口打了个招呼,何晋年就想着去洗手间先换身衣服。
短短几步路都还没等走到,身后就传来他父亲低沉严肃的声音。
“陈阿姨刚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哪?”
“......”
何晋年闻言转过身,看了父亲一眼。
许久不见好像胖了,估计是那女人喂的吧。只是烟还没戒掉,依旧不管不顾地在家里就点上了。
何邺弘见他不回答,也就作罢谈了点别的,比如他假期后要去的学校和他未来在上海的生活。
谈到这个,何晋年还是不反感的,单纯和父亲的交流,他一般都可以如鱼得水的欣然接受。
不过何邺弘可能真的单纯以为,时间久了,何晋年就什么都能接受了。
说着说着,话题又绕了回来。
“身上到底怎么会淋潮了,你妈不会让你坐地铁来的吧?还是公交?”何邺弘皱着眉头,“这个妈当得真是可以,儿子,我觉得你还是劝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吧,毕竟...”
何晋年站在客厅一忍再忍,直到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像断了根弦,终于忍不住张口冷冷打断。
“有完没完了,我伞落在车上了,和我妈没什么关系。”何晋年说着就径直走向浴室。
他刚刚已经趁着父亲滔滔不绝的时间里规划好了自己要洗个手冲个澡,再换衣服,随后走个过场就离开。
所以此时,客厅里只留下他父亲一脸呆滞地坐在真皮沙发上。
整栋房子都随着何晋年话音落下而静默了须臾,就连那女人也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片刻后何晋年在浴室里完全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父亲朝着这个方向扯着嗓子大喊:“臭小子,才几年不见谁让你这样讲话的?一回来就这副德行,你今天晚上不用留下来吃饭了,滚回你妈家去!”
何晋年罔若未闻。
他正低着头在洗手间里悠哉悠哉地洗着手,清水哗哗地流在他修长白嫩的手指上,指缝间还带着洗手液的泡泡,有些泡泡互相粘连在一起,何晋年就耐心的把他们一一戳破,然后再打开水龙头去冲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