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恐惧做菜,你倒是别出心裁,我喜欢凡事自己做主。”费泽成干笑地说,他让店老板把菜单给自己,老板也没有坚持,他搁在桌子上推给对方,费泽成点了三四样菜,递给酒馆老板,“劳驾!”
他的行为得体,即使酒馆老板有心挑刺也挑不出一点弊病。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老板不同寻常,你会怎么看?”费泽成目送老板的背影低声对坐在对面的于楼珈说。
“我?我早说过这个人不大寻常。他刚才和你的一番对话不能说明一切吗?你见过他院子里放的普绪克雕像没有?他将普绪克关进笼子里,跟我旁敲侧击‘好奇带来深重的苦难’。每一句话都在说给我听的似的。”于楼珈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原本有许多关于神秘酒家老板的话题,他那张光滑得仿佛粘不住五官的脸庞总是用虚情假意应付别人,他当别人是傻子看不穿他的真实用意。
“这个老板很有趣,他没有掩藏对我的厌恶。他看你的眼神也很不一般,像是燃烧的烈碳。”
“你觉得我是他欲望之源?”
“不。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不仅仅只有占有和爱情。”费泽成想到他所处的时代,善于经营的人们将于楼珈的事迹变成可供挥霍的金钱,并且随处可见……
“你是指利益?他能从我身上捞出什么好处?钱?权?可惜我不是他的摇钱树也不是通向亚历山大征服之路的权杖。我每次踏到这座酒馆,能感受到他对别人怀有的不友善,或者说是偏执。我也是个偏执狂,所以深有体会。”于楼珈从包里抽出一包烟,她点燃了其中一根,将它包含嘴里深吸一口,她的双眼注视头顶摇晃的灯具喃喃自语,“这个吊灯什么时候看都像挂了一具死尸。”
“说来你不相信……我前天去过‘绿嘴莺山庄’,发现看门的老头被吊死在树上,可是昨天再去打探消息时,我看见他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活见鬼!我见到的难道不是一个人吗?”于楼珈拔下嘴上的烟,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在沉思。
这是她常有的动作,心情不顺的时候,脑袋靠在手背上想心事。
“世间存在许多令人难以相信的东西,它并不是没有,它是没有让人看见。”
“譬如说玫瑰园和‘绿嘴莺山庄’、‘秋韵公馆’吗?三个不同的地方居然通过玫瑰园作为转换界点。我说这些话,你一定会以为我疯病犯了……我也差点以为自己病情又发作。”于楼珈说完两只眼死死地盯住摇晃在自己头顶的黑色三角形电灯,再次说,“不觉得它像是绞刑架吗?上面像是吊了一具死尸。”
她说完觉得自己好笑道了声歉,起身借故说要去庭院走走。
于楼珈走到庭院中央,院子里的水粉色千头菊依旧娇俏动人地怒放,她走到抓住鸟翅的普绪克雕像旁打量她,雕像的模样又变了……她的眼角上唰有红漆,既像是流淌的血泪,又像是受伤后的血痕。
这可像极了云骥屋内刷满红漆的小鸟……TA们都在用死亡告诫自己……
穿着笔挺西装的酒馆老板站在她的身后,狂热的眼神起了点变化,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他的眼睛钻进钻出,他神经质地笑了几声:“我亲爱的大作家,您又来欣赏我的院子吗?您的同伴呢?您丢下了他?”
“我是来欣赏花朵的。我正准备回到前堂。”于楼珈点头示意说。
她娴雅地从他身边经过,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普绪克犯下错误,就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的丈夫因她的过错惩戒她,盘剥她的爱情。美丽的普绪克因为年轻做出轻率的刺探,她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她的丈夫却因她的鲁莽、冲动生气地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