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犹豫了一下,过去揽住她,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姐夫。冯世康像被电棍扎了一下,脸色苍白,还未开口,一个陌生女人向她伸出手来,微笑着说:“纪南,你好。”
无名指上一颗钻戒闪出十足正宫架势,要将唯唯诺诺的小男人挡在身后,为其遮风挡雨。纪南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低头看冯一多,她眼中不见难过,只有掩饰不住的惶恐。
纪南把冯世康现场铡成两截的心都有了。搂着冯一多的手紧了三分,她的脸上挤出真诚的笑容,“姐夫,来信川也不打个招呼?”
冯世康抖了两抖,道:“我,我来参加老师寿宴……”
“什么时候办的啊?”
“就今天。”
“不是这个。”纪南笑嘻嘻地问,“我说你的婚礼。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冯世康张了张嘴,耳朵通红,像一场滑稽戏的主角。纪南没给他粉饰太平的机会:“里面还有事,我们先进去了,有空来家里坐。”
冯世康在背后哎哎地试图叫住她们,被老婆掐着胳膊按住了,纪南不想看,搂着冯一多大步向前,走过一个弯角,冯一多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臂,问:“小姨?”
她把女孩脑袋后面不服贴的两撮头发捋平,说:“去车里等我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
好在林婉那边也差不多了,纪南打了个招呼,她一听“多多爸爸”,眉头就皱了起来,搞得纪南发笑:“你今天是新娘子哎,喜庆一点行吗?”
林婉撇撇嘴,“看不上这男的。哎,你把费嘉年弄哪去了?”
费嘉年?
纪南愣了。
她一收到多多的求救短信,提起裙子就往外跑,费嘉年被她扔在化妆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哎。”林婉指着门口,“说曹操曹操到。”
冯一多还在外面等着,纪南只来得及抱歉地说了声“对不住”,拿着包和外套就往外跑,擦肩而过的瞬间,费嘉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皂清香混着果汁甜香飘过来,她的脚步就滞了一下,心想,用的什么这么香啊,下回问问。
冯一多没有走。
她把手背在身后,神经质地抠着指甲边缘的死皮,听到爸爸跟过来叫“多多”,嗯了一声,权当打招呼。
她不是不想跟爸爸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外公外婆不喜欢他,觉得他不负责任、对不起妈妈,小姨从来不说什么,但心里也看不上他,她夹在当中,像一块形状自由变化的橡皮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爸爸身边的阿姨姓陈,她其实早两年就见过了。她去上海参加夏令营,爸爸正好也去那里出差,请吃了一顿饭,就把陈阿姨正式介绍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