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站在面前,诘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他。奇怪,有谁规定全世界都要喜欢你吗?
纪南站在原地回头,一字一句、平心静气地说:“费老师,我也有个问题,困扰我好久了。”
“……什么问题?”
“你想要每个人都喜欢你,不累吗?”她的脸上浮现久违的玩味神情,仿佛赌桌上的大庄家终于对两毛二一局的拉锯战失去兴趣,把牌一推,宣布游戏结束,“你是个好老师,认真负责,对冯一多很好,我谢谢你。但我们不是朋友,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感谢你的帮助,我不需要。”
☆、又闯祸
一个周末没见,费老师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分。
贺明明抱着一杯枸杞茶,悠悠然踱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头:“费老师,周末干啥了啊?”
进行了一些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他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依然阳光和煦:“陪家里老人出去溜达了一圈。”
“脸色也太差了啊,注意身体。”
很差吗?站在洗手池边,费嘉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不太好,看上去像在工地里熬夜搅了两天水泥,难怪贺明明还热情地从抽屉里掏出人参养颜茶与他分享,想来并不是为了养颜,是给他吊命来的。
跟纪南的再次会面堪称灾难,费嘉年连着做了两天噩梦,内容都差不多,纪南面目狰狞地追在他后面满世界跑,边跑边喊:费嘉年,不累吗不累吗不累吗?
他从梦里惊醒,额头上都是汗。
纪南的指控犹在眼前:费嘉年,想要每个人都喜欢你,不累吗?
想要获得每个人的喜爱,这有什么不对?费嘉年对着虚空发问。我对每个人都温和无害、彬彬有礼,有什么不对吗?
纪南当然不会回答他,他自问自答:完全正当,非常合理。
但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说:对不起,我不关心,请你别来打扰我了。
这话话让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在玩一个拙劣的把戏,到了她面前,根本不好使,撑死了就是国王的新衣,只能用以自愚。
“烦死了。”
一个声音打破费嘉年的沉思,跟冯一多吐槽小姨的口头禅不谋而合,他像被人用电击棍来了一下,猛地抬头,是贺明明正皱着眉头批作业:“烦死了烦死了,又要开会,有这个时间多批两张卷子不好吗?”
费嘉年一口气还堵在喉咙口,立时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