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时和爸爸闹得要死要活的场景犹在眼前,纪南忘了,冯一多也正值这个年纪,渴望尊重、关怀、理解、自由,和一点点可以自己支配的金钱,渴望无数新奇的事物和广阔天地,就是不想要有人点着她的鼻子指手画脚,蛮横地写定规则。
☆、滑铁卢
世界可真小啊。
站在副食店门口,暗中观察着不远处那场隐秘的闹剧,费嘉年在心里这样想。
冯一多跟一个中年女人面对面站着讲话,不算太远,他刚好可以看清她的面孔,却无法分辨她们到底在说什么。讲了没两句,对方就突然动怒将她推出门去,冯一多那个身板比小鸡强不到哪儿去,轻飘飘地跌倒在地,愣是眼睁睁看着大门猛地关上。
爷爷买了两块钱嫩豆腐,从后面凑上来:“看什么呢?”
费嘉年转过来站直了,“没什么。”
“你认识?”
“不认识。”他笑了,“买完了?”
费承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拨开他,左手一袋豆腐,右手两颗小嫩葱,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这条破马路,把坐在地上发愣的女孩提溜了起来。
费嘉年眼睛一闭,跟了上去。
冯一多比他还惊讶:“费老师?”
“你怎么在这儿啊?”费嘉年先发制人,费承章暗暗地感慨:他这个宝贝孙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人太精明了些,水至清则无鱼,人至精则孤独终老。
冯一多揉揉眼睛,“找我朋友。”
“朋友不在家?”
“嗯。”
她脚边的行李袋塞得满满当当,费嘉年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小孩跟家里闹矛盾了,离家出走呢。他拿出手机要给纪南打电话,却被冯一多抓住手腕:“费老师我求求你了别给我小姨打电话。”
这就是不打自招。
按费嘉年的意思,放她出去乱跑是绝对不行的,可把她弄回家也难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现在就通知纪南,把这个麻烦就地解决掉。
可他忘了现场还有个老头,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多管闲事。这个老头从斜刺里杀出来,笑眯眯地对冯一多说:“小朋友,吃早饭了没?”
冯一多大概也被问傻了,摇摇头。
费承章颇为得意地点点费嘉年手上的油条大饼豆腐脑:“那爷爷请你吃早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