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素来生活自律,于元安阳这般闹腾的年华而言乃是极度无趣。卯时起床、用早膳,午时用午膳、随后小睡怕片刻,酉时用晚膳、随后沐浴、清修或是看书,一般最晚不超戌时之末入睡。
若是公务繁忙,那便是亥时入睡;闲时多是埋首于与几位真皇吃茶或是径自在书房内刻章与画丹青,而帝君的书籍多是晦涩难懂的经书又或是丹青画册。
“好好好,下回我不该用门扉夹你的心肝尖儿,我用榔头可好?把你的心肝尖儿敲晕,灌下迷情药,再扭送去你闺房——双宿双栖。”明知单柔脸皮嫩,元安阳蓦地一句惹得单柔羞红着脸尖叫一声,随后不甚客气地追着她要讨一个教训。
元安阳恣意地笑着一路狂奔深怕被追在廊道后头的单柔逮住,因着她且走且回头是以不曾察觉前方何时多了一堵肉墙。待得她回过头来已是生生撞上了,鼻腔之中传来熟悉的木兰花香,还好一条有力的手臂及时捞着她往后仰的身子,她方才稳住了。
荀旸与韩林神官一前一后地在廊道中边走边是商议七夕之夜的安排,廊道前头传来一阵嬉闹的欢声笑语,他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怀里就撞入一具软绵的女子娇躯。
一股属于女子体香窜入鼻腔,他下意识地要把怀里人推开,却在垂眸瞥见是元安阳才改推为捞。瞧她因疾走而微红的脸颊,那双眸子内尽是活泼的神色,他不自觉地柔声一问:“尔胡闹也得有个准儿,为何在宫中疾走?”
“帝君莫要细问妾身,烦请帝君救救妾身。天嫔被妾身气得不轻,今夜若无汤膳服用莫要怪妾身。”不待荀旸反应,她已扬着极浓的笑意,急急藏匿在他魁梧的身后把他当作天然屏障。
“尔葫芦里卖什么药?”荀旸虽不懂她为何终日这般动如脱兔,却也颇为配合地展开双臂,以宽大的仙袍袖子为她遮挡身躯。
元安阳但笑不语,隐约见到单柔的身姿从廊道处拐来,随即掐了一个诀潜入荀旸的宽袖之中藏匿。
站在一旁的韩林神官没撤地摇头,许是元安阳又去招惹天嫔娘娘的娇羞。话说,这半年里帝君与元安阳之间的气氛着实暧昧不清,从明处看两人仍旧是八字不合般碰上便斗嘴,从暗处看这两人的眉眼处已然是桃花夭夭,那种情人间的默契是骗不得人的。
然则,元安阳除却闹腾了些也并非一无是处,她似乎并不喜欢刺探之类的,是以帝君与他也无需终日烦扰着被逼供的苦闷。他们是个身心成熟的正常神君,也曾经少不更事地荒唐过,如今早已过了沉溺于温柔乡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