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神官已长得这般皇者风范,那勾陈帝君岂非是个三头六臂又或是个九头八臂的厉种?她掏出一副自凡间觅来的画像,仔细辨析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画中的勾陈帝君是个头戴冕旒,身乃是正襟危坐,这山羊胡子显得仙风道骨。
荀旸瞟了画像薄唇轻抿,她这个迷糊之仙竟拿着从凡间觅来的画卷比对。不妥,出门之前他已施了隐身之术,如今的她不过一介小上仙竟能窥探得出他的气息?莫非她仙魄中仍旧残余当年他滴血结盟剑灵的真气?
韩林神官?他?他乃是西极真皇勾陈帝君是也。韩林神官几时私下与昭阳郡主深交?
“韩林神官?”元安阳笑得脸容有点难发僵,倘大的活人除却不曾说话外,这眉头倒也显得活泼,不时轻蹙着。
该不会她觅错了人吧?却见这位温文尔雅的秀逸神君点头,她悬起的心思这才落下,若是错人了她还得觅个由头溜走,诚然此刻她已被他浑身散发的皇者气势折了大半的勇气。
在他沉思之际,元安阳祭出那片龙鳞递于他眼前,为免他错过了什么,她甚至胆大地踮起脚扳正他的脸。荀旸蹙眉一愣:“怎了?”
随之而来的乃是她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诉情,说得情动之时更滑下两滴眼泪以证她口中那位寿与天齐与日月同辉的冷清神尊乃是何其有违仙德,都已是个二十五万岁的老头子竟不解风情地许下重诺于她那个神志不清的阿爹——既非有情、何必存念?既是存念、何来无辜?
话音刚落,她嘤咛几声后竟听到荀旸轻蔑一笑,他仅以食指与中指颇为不屑地夹起那块龙鳞。“尔确定此物乃帝君所有?”
“帝君乃是银白天龙,这银白龙鳞之上的气息,神官岂会认不出个一二来。”元安阳故作姿态地伸手欲要取回,却被他仗着身高优势把手中的龙鳞高高举起,那片龙鳞在他手中仿若活了那般翻来覆去。
“一则帝君乃是日月星辰所化的仙胎,虽是龙身化像,却非此等蛟龙之类;二则此龙鳞上虽有帝君气息但极其薄弱,想必是以术法所渡;三则帝君从未允诺过元珩神君迎娶他女儿。”荀旸淡雅一笑。
“神官此言差矣,正正是他老人家不够决断,害得我阿爹终日糊涂臆测与颢天修秦晋之好,若非星哥前来告知,我还被蒙在鼓里。烦请神官告知帝君修书于我阿爹,好断了他的念想。”
元安阳干笑两声,这个韩林神官并不好糊弄,他不过触手便知她以术法把龙鳞上的气息渡至蛟龙鳞片前来讹诈,如非必要断不能再招惹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