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阳听懂了,也明白程行止将他刚才对顾盼生出的那点绮念都看在了眼里,所以才会这么不着痕迹地宣示了主权,给他留了体面。
季秋阳生出一股被人看穿心思的难堪和狼狈。他别过脸,忍下心里那股想开门下车的冲动。
“吃粤菜吧。”顾盼见季秋阳没出声,笑着回了一句程行止。
“我们主随客便。”程行止开车,没有看顾盼,但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是极温柔的:“听季大少的意思。”
顾盼笑:“是,我们听季总的。”她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季秋阳:“季总,吃什么呀?”
要换了以前,季秋阳早就对这俩人翻白眼,损程行止眼瞎,嘲顾盼狐狸精。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对顾盼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哪还有底气去笑程行止的眼光不行。
但顾盼是狐狸精这点准没错的。
否则哪能让他和程行止一块眼瞎,都看上了她?
季秋阳抹了把脸,硬邦邦地随口一说:“那就吃鱼吧。”
但很快,季秋阳就为自己这个随便做出来的吃鱼决定后悔了。
去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会员制海鲜馆,工作日的午餐时间,人很少,菜上得很快。
品相看着很不错,但季秋阳拿起筷子刚想夹一块鲜美的鱼腹肉,程行止快他一步夹走了。
细致地剔除鱼刺后,程行止并没有吃,而是把鱼肉放进了顾盼碗里。
矜贵的程少竟也学会伺候过人吃饭了。
真是稀罕事。
季秋阳放下筷子,撇开脸,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还吃什么鱼。
吃狗粮就管饱了。
吃完饭从会馆里出来,季秋阳就借口有事先走了,原本说下午要带顾盼去见客户的安排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程行止送顾盼回公司,车开得很慢,且一反常态地时不时就侧头看她。
顾盼摸了摸脸,疑惑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她说着扭头往后视镜里照了照,脸是干净的,没沾上什么。
程行止屈指在方向盘轻轻敲了敲,还是没说话,只是目光这一回没再往顾盼脸上看,而是停在了她光秃秃地手上。
顾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左手,酝酿了一下,委婉地解释道:“我怕戴着戒指,工作忙起来,一时没注意磕碰到,就先摘下来了。”
她没好意思直接说戒指太贵了不敢戴,但程行止听出来了,把车停到了路边,侧头看她:“是季秋阳告诉你这钻戒的来历?”
顾盼摇头:“不是他。”
那倒稀奇了。顾盼身边除了季秋阳,还能有谁看得出这枚钻戒的来历?
程行止看着顾盼,良久,忽然笑了一下:“只是觉得钻戒太贵了,不适合日常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