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晨安公司,其他公司均收到程方法务部发出的侵权告知函,并支付了赔偿金。”程文峰说,“至于晨安公司,发现得太晚,晨安已经注销了。后经由领导开会商定,在官网发布了程方公司从未授权第三方公司生产产品的信息。避免公司声誉受损,并未向社会公众告知公章曾被内部人员盗取使用的事。”
“是内部人员盗取公章?”顾盼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程文峰。
“是。”程文峰点头,“当时公司公章由财务总监管理,放在财务总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保险柜密码,除了财务总监外,他的助理也知道。”
顾盼问:“是财务总监助理盗取的公章?”
程文峰“嗯”了一声,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那个助理因盗用公章,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我查了下,半年前正好期满释放。”
顿了顿,他才接着说:“我去顺便查了你和我说的那个政府扶贫项目,是黎城光明新村希望小学教学楼建设项目吧?这个项目出事的时候,曾经有个女人拿有程方和晨安双方公司签章的生产产品授权书到程方公司总部大楼求证是否属实,因为穿着过于脏乱而被保安误认为是同行雇人上门故意捣乱的,给轰出去了。那个人我想应该是你妈。”
“是,是那个项目。”顾盼手里的资料被她攥出数道褶皱也没发觉,只涩声说:“我妈不信工地出事是因为现场施工管理不当或者操作不规范造成的,我爸的施工队有三十多人,每一个都是跟他十几年的老工人了,不可能会在操作上出现问题。她怀疑是供应商的材料有问题,我爸去世后,从零星材料到大件设备的生产厂家,我妈都挨个公司去找了,试图找出不合格的供应材料。”
那一段时间,她忙着处理她爸后事,她妈则像魔怔了一样,不吃不喝不睡天天去别人家公司堵门,一个原本精致漂亮的女人,生生变成街边的乞丐。
她试图把她妈带回家,却只遭到她妈竭斯底里的唾骂,骂她是白眼狼,不知替父申冤,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爸含冤而死。
再后来,她妈申诉无门,只得回到娘家求助。
可当初不顾家里人反对,硬是嫁给她爸,已经和娘家人断绝往来。
那一趟回去求助,她妈并未得到娘家帮助,反而遭到了兄弟姐妹包括父母的嘲讽。
也正是娘家人冷漠无情的嘲讽,成了压垮她妈最后的一根稻草。
最后,她妈处理完所有家产,吞药自杀。
留下她一人惶惶然地面对这个世界。
顾盼深吸口气,从过往中回过神,声音有些嘶哑地问程文峰:“盗取公章的那个助理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我想你应该认识,叫梁曦月。”
梁曦月?
顾盼神情一滞。
程文峰说:“梁曦月一口咬定她只盗用了公章在授权委托书签章,除此之外均与她无关,之后调查组也确实未查到这些公司曾生产过不合格产品,也就是说,除了没有生产资质外,这些公司所生产的产品,都是符合国家安全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