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却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珍姨娘与家人反目,还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又能怪得了谁?
“夫人您会为她考虑,珍姨娘又是否为您着想过?说到底她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好,混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还好夫人您没为八爷动心,不然现在这情形,肯定令你寒心。”
屋外的傅谦听着她们的话,忽觉钰娴和怡珍的想法当真是千差万别,难道真的是因为怡珍太在乎他才会变得小气,钰娴不在乎他才会大度?
又或者一如初雪所说的那般,其实应该归咎于人性,自私抑或大度之人待人接物的方式完全不同?
毕竟怡珍连他都不会体谅,又怎么可能体谅钰娴?每每产生怀疑之时,傅谦又在想着,怡珍年纪小,落得这样的处境皆是他一造成,他实该多体谅她,不该去质疑什么。
强压下心不断翻涌着的矛盾的情绪,傅谦稍候片刻,待她们不再议论此事,才抬步踏进房。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初雪一跳,瞧见八爷掀帘进来的身影时,初雪心滞了一瞬,仓惶福身行礼。
出乎她意料的是,八爷并未训斥她,只让她去备热水。
所以八爷这是打算今晚宿在这儿?他那么在乎珍姨娘,若然听到她说珍姨娘的坏话,肯定会训责她,既然没提,想必是才过来,没听到她们的谈话吧?
如此想着,初雪暂时安心,依命退了出去。
钰娴瞧见他,只看了一眼,无甚反应。正准备将跳棋收起来,他却在旁坐下,问她这是什么。
她不愿主动与傅谦说话,但若傅谦问话,她还是得答,遂告诉他这是跳棋,东珊带过来给她消遣的。
瞧着六角棋盘上的琉璃珠子,傅谦生了兴致,向她请教这棋该如何下。
钰娴并未摆脸子,只当他是陌生人,客气而疏离的与他讲解着,末了又道:“我也是才学,棋艺不精,你若想学,大可去找九弟。”
说话间,看到她指缝处起的小疹子,傅谦忍不住问起她的病情。
迅速将收回遮挡着,钰娴无谓一笑,“大夫说我体虚,时常出汗,肝火过旺,这才会起浸淫疮,用药涂抹几日便能复原,无甚大碍。”
她说的云淡风轻,也不与他诉苦,仿佛他是无关紧要之人,大约是因为他平日里对她关怀甚少,她才会如此。
她越是这般不计较,傅谦越觉得自己亏欠于她,“你若有不适,大可差人去找我,不论怎样,我始终都是你的丈夫。”
他人在听风阁,她若派人去请,岂不是讨怡珍嫌弃?钰娴可没那么娇气,不愿在他面前卖惨,更不稀罕他伪装的关怀,
“找你作甚?你会看诊请脉吗?”
所以她认为他的关怀是多余的吗?回想两人成亲后的日子,他好像的确没为她做过什么,默然片刻,傅谦愧声道:“往后我会多来陪伴你。”
这就没必要了吧?钰娴心下一紧,有些发怵,忙道不必,“太夫人不会管你宿在何处,你随意即可。”
“即便太夫人不管,我也该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迎上他那坚定的眸光,钰娴只觉怪异,却不知傅谦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转变这么大,难不成他听到了方才的话?
但他并未有怪责初雪,应该不知情才对,尽管心下存疑,她也没多问,实不愿多与他说话,毕竟这是他的家,想住哪儿是他的自由,她没资格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