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酌听后,沉凝着没说话,指甲在皮质的包带上捏出了一撇儿月牙印。湛叔叔确实是将湛寻当女儿宠的,连他的感情也忍不住操心。
“不打算。”她吐出口气,抬头回答。
她没把握接受湛寻扑向她的喜欢和爱意,带着重量,她受不住。以前因为这个分手,将来就算在一起,也还是会因为这个产生不可调节的矛盾。
所以她倾向于维持单身现状。
“你心里没他了?”湛恪己问,“我看不像。”
刚刚他在偷偷观察。宋酌急匆匆开门进来病房里时,目光不是先落在他这个“病人”身上,而是坐在沙发的湛寻。
两人位置隔得老远,互不言语,如果宋酌真的放下了,随口打句招呼才是最正常的。
气氛再一次静静凝结,宋酌久久没有出声回复,包带上的那撇指甲印子在加深。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门外的人等不下去。
湛寻将山庄厨房送来的餐盒撂在桌上,碰撞的轻响打碎了凝住的空气。紧接着他长指灵活,将餐盒的搭扣解下,桌面码开四五碟精致的中式早餐,病房里飘着餐点的淡淡香味儿。
整个过程都一言不发,结束后,他离开了病房,没再回来。
很显然,连后脑勺都透露出,他生气了。
湛恪己朝她眨了眨眼,“不哄哄?”
下意识里,她是想追上去的。但反过来想,凭什么?谈恋爱时就费尽心思去哄他娇软爱生闷气的性子,现在分手了,还哄什么呐。这么一想,她就在原地直直钉住双脚,摇了摇头。
“唉……”湛恪己吁出口气,“小酌,叔叔也不是真的想骗你过来,只是看着你俩现在的模样,我实在是着急啊,巴不得能给你俩摁头摁在一起。”
湛恪己说着,偷瞧了宋酌一眼,故意弄点事情给她做,省得她想走,“帮叔叔削个苹果吧,挑个大的。”
宋酌复把包搁在沙发上,不再是一副要走的模样。
小巧的水果刀在她手上,将苹果皮削得完整又漂亮。碰巧垂眸朝床头的柜面上看了一眼,上边有湛恪己咬了两三口搁下的苹果。
——瘦小得可怜,果肉上是或直或斜削过的印子,完全失去了苹果的胖嘟嘟和圆润,奇形怪状,有各种意想不到的棱角。
她埋低头,轻笑了下。
这一看就出自湛寻之手,她想起了案板上汁液横流的西红柿。
她大学时重感冒,头重脚轻,她硬抗惯了,那次也是,迟迟拖着不肯去医院,一是嫌麻烦,二是抱着感冒吃点药就能好的心态,觉得没必要折腾去医院,还得闻刺鼻的消毒水味。
结果湛寻来学校找她时,她眼前一抹黑,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再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儿,才发觉这间病房像个酒店套房,连味道都格外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