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气馁地别开头, 整个人卸力般仰靠在椅背,阖上的眼皮关住了里边翻卷的情绪。
还在一起时,他总说:宋酌,你再这样,我是要算总账的。现在确实在暗暗和她算那些账,她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缩短两人在一起的时间。
等他算完了,让她体会体会咬牙切齿的感觉,她就再也不会怙恃着他那份沉甸的喜欢,轻飘飘说分手了。
可是——
他嘲弄似的淡笑,“宋酌。”是全名,不是故意膈应她的、冷冷淡淡的“宋小姐”。
“是祝阙,他催我去聚一聚。”
“是因为这个吗?”食指的戒指被他褪下,捻在手指间半举着,微侧着下巴,双眼像是在细细打量戒指,又像在迷惘地放空。
大四时,两人异地,她实习聚餐时总有男生挨着她坐,刺眼得很;而湛寻自己身边也有涌上前的狂蜂浪蝶。
对这些他耐性不好,干脆斩断所有的可能性,为自己和宋酌,所以起了定制对戒的心思。
宋酌来找他时,他的克制封顶。那些天他刻意软柔柔的,歪缠着她在酒店48小时都陪着自己。又趁她睡着时量了她指围,记在心里。
没想到是,等戒指拿到,戴戒指的人却丢了。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
说出来,账还没算完,他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眼圈渐渐泛红,幸好车内暗昏昏的,足以隐匿他的反常。
宋酌看了他一眼,只能看清一个侧脸的轮廓,他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抱歉,是我误会了,见你戴着对戒。”
他又重新将戒指套进手指,调了调位置,“没事,要是你戴着个对戒,我可能也会这么认为。”他的联想向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宋酌戴着对戒出现,他哪里还能一口一个“宋小姐”,故作矜持,直接就恶狠狠追上去了。
想到这,他渐渐释然,同时也顿悟,这账不能再这样算下去了。
企图去复燃她的对自己的旧情很难。
他了解宋酌,她幼年罹受变故,早就锻造出一颗铜墙铁壁般的心脏,适应能力不同寻常,否则也不能在失去双亲后、坚韧地活得像太阳。
她的内里像个小蚌壳,她对自己哪怕残存着丝丝不舍,也被她化为圆润的珍珠,没有棱角能刺痛她。
他们分手两年,她应该早已适应了两人的结束。
既然旧情不能复燃,就勾引她的新兴趣。
车窗外兜下无际的夜幕,上边有瑰丽眩目的霓虹灯,各种颜色缠缠绕绕,幻化出无穷的图案。
其复杂一如湛寻的心思,令人难以捉摸。
旁边的宋酌还不知道湛寻在盘算什么,她只觉得这次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乎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