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耳后又传来湛寻咕哝着“算账、要算账”的念念叨叨。
“宋小姐!”耿烽几乎想抱住她的大腿让她别走。
因为湛寻整个人坐在了台阶上,手掌掩面,整个人都抽了魂一般,活像暗夜里支楞在地面的一具躯壳。
耿烽跟着湛寻数年的直觉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叫住宋酌。他什么也顾不上,脱口便喊道。
最后,宋酌回头再去扶湛寻时,他没有大喇喇着声拒绝,整个人像只软绵绵的兔子,将大半身量都倚在了她身上。
她走得趔趔趄趄,耿烽要从另侧搀扶湛寻分担点重量,他一上手,湛寻沉抑的嗓音便裹挟着满满的不耐:“别碰我。”
那是真的十分明晃晃的抗拒。
耿烽更加笃定:方才湛寻让宋酌走开、说不要她,只是在拿乔。
他擦了擦汗,虽然自己被嫌弃,但想想自己不菲的月薪,倒还挺乐意,于是说:“宋小姐,那我去这里的药店买点解酒药,麻烦你送湛先生进去。”
“哦,就在一楼廊道第一个房间,旁边有幅油画的那间。”
“知道的。”宋酌吃力地应道。
怎么也没料到,她有天居然会回头把醉酒的前男友送回家。
他的房间各式家具的布局还是老样子,但都撤了童年陈旧稚气的款式,换成了低调微奢的新款。
才符合他如今颀长的身量。
眼看终于能把她从肩膀翻下,扔在床上。
他整个人软乎乎的,喷洒的热气都带着灼人的酒味,重得像团浸过水的棉花,搭在她身上的重量不容小觑。
可就在把他往床垫上扔的那瞬,他的扣着自己腰肢的手仍旧未松开,甚至还用另只手揽了过去。她整个人天旋地转,溢出声惊叫,再睁眼时,她已经躺在床上。
而湛寻的手依然钳制着她的腰,侧身躺着看向她,水漾漾的眸子仿佛要把她琢磨穿了。
当然,醉鬼眼波的清澈维持不了多久,他眼睫眨了眨,又是副迷蒙无措的模样,软软地看着眼前的人。两人的身体贴得很紧,她觉得自己定是在酒气里微醺了,否则怎么能允许两人靠得这样近?
连他的心跳声都异常清晰。
四目相接之后,宋酌见湛寻阖上带颤的眼皮,殷红润泽的嘴唇慢慢、慢慢凑近,感觉就要朝自己裸露的脖颈落下。
大概是汗毛因为热气的惊栗,她骤然醒神,奋力挣开钳制,一下子起身下床站在地面。
湛寻怀里落空,手心堪堪擦过她的半片衣角,羊绒布料沙沙的触感一寸寸贴着拂过,他扣下五指,想抓住,却只剩空气。眼前雾蒙蒙到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紧紧揪着床单,收拢四肢,这样才有点什么来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