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姓温的秘书原本一直跟在慕不紊身边,对他们两人寡淡的婚姻很了解。当她某天拿文件时,看到这张照片时,那表情怎么说?恍然大悟般,如果配上台词就是“原来是她”。
他的出现让温秘书慌乱,匆匆将这张照片归位。
再后来,没等到他展开追求,蓝琼坠机的噩耗便传来。还是自己太怯懦,犹豫来犹豫去,到最后人去楼空。
他听蓝琼说过,她有个漂亮伶俐的女儿,抚养权定在宋越名下。但如今他们夫妻双双去世,留下个女儿怎么办?
想要资助她读书生活,但又不知以何种身份联系她。总不能说我曾经倾慕你妈妈,和你妈妈有交情?肯定不行,他又不甘于说自己只是蓝琼的普通朋友。
所以,他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曾和宋越有过生意往来,很欣赏他,所以才会有资助他女儿读书这一出。
他是这么做的,宋酌也并无疑虑。
再过了一年,慕不紊去世的消息传来,他心想是自己活太久了么,怎么总是送走这个送那个?
去逐州市参加葬礼的那天,悲喜交加,竟然才知道自己有个已经十岁的儿子。他不知道有多后悔和慕不紊的不相往来,错过了湛寻的十年。
湛寻有轻微的孤独症,不爱说话,还爱咬人,整日就在画纸上画东画西。有一次自己指着画里边的一个小女孩问他:“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
结果被咬了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已经年过壮年,而湛寻又那么小,早些年,他推掉了很多工作,在家陪他,即使他不鸟自己,也不要紧。
他可以拿个相机对着他一顿咔嚓咔嚓,明知道湛寻拧着的眉在拒绝,他还是要拍。
有本事说话啊!你和我说话我就不拍你。
再然后,听佣人说他把白家的小子给推得磕破了头,还缝了五针,“录下来没?”他问。
至今他都忘不了那佣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唉,他们不懂,这个儿子……你怎么招惹他他都不鸟你,他实在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手。
又过了两年,湛寻脾气越来越臭,虽然偶尔能跟半个哑巴似的蹦出一个字,但基本上都是“滚”“不”“哦”之类的。
他也乐得拍手叫好,甚至还一度想制定个规定:谁要能让他儿子一次说两个字,赠送一套房。
但湛寻忽然锃亮发光、像是找到乐趣的眼神在提醒他:要是自己敢定这个规定,湛寻他保证以后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以防没钱留给这破儿子,他的理智战胜了冲动。
湛寻越大,他的乐趣就越少,譬如偷偷拍照也不能了,因为湛寻把他一本珍藏的相册给烧了。
活生生的警告啊!他捧着手里头的孤本,含泪告别#湛寻の私人摄影师#这一职业。
然后把他和蓝琼的那张在酒庄的照片放在了相册的最后一页,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落了锁。
渐渐的,他的重心回归工作。有天助理告诉他,说他那狗儿子在凭州市找一姑娘,差点没把他牙给笑掉。
年纪轻轻的,挺不错啊,幸亏没遗传到他当年对姑娘的怂劲儿。
可看到湛寻因为宋酌渐渐乖顺时,他笑不出来了。
宋酌不就是蓝琼的女儿么。
他想,宋酌在富贵如云的私立高,如果让她当湛寻的小保镖,既能栓住湛寻,又能让宋酌领会到两人的沟堑,渐渐远离湛寻。
没想到啊,湛寻反倒越黏越紧,失算了失算了。
他又匆匆解除宋酌的保镖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