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就轻轻拉着宋酌的袖角,把她带进伞下,隔挡住在车灯路灯里密集不断的雨线,往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白梁旭蹲下身接住伞,甩了甩红肿的食指,撑开伞骨追上说:“载我一程呗,爸爸!”
“……”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爸爸吼一声,顺风车蹭一程。
但是,湛寻能让他上车,他就不叫湛寻。
他对这货的怜悯度到给他伞这里就结束得死死的。
雨越下越大,白梁旭自愿当了回儿子,也没能蹭上车,好在他舅白蔚的车来接他,稍微拯救回他碎得稀烂的小心脏。
于是,原本以为自己能在他们注目中上车的温采思,成了最后一个走的,她气得咬牙跺脚,在电话里催她妈快点来。
*
这个学期结束后,是短暂的寒假。
凭州市的第一场雪是在半夜,第二天清晨出门遛狗,放眼望去,路面、车顶、树叶……都铺着薄薄的积雪。
宋酌把白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再翻手把连衣帽盖在脑袋上,整个人走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宛若移动的雪人。
小赖也穿上了毛衣,一个劲儿地往雪堆里钻,钻完又抖落浑身的雪渣,乐此不疲。
她刚刚看完湛寻参加的亚太区机器人比赛的回放,从比赛时他的发言,到他站上冠军领奖台那刻,她忽然发现他在专注某件事时,是格外的沉稳从容。
这是她从小都未曾仔细发现的。
就拿最近来说,湛寻迷上了骑行,原本只是在山庄骑行,到现在,他时常环形绕着大半个凭州市骑车。
她曾在湛荣居楼下遇见过他,正戴着手套拧开瓶水,喝下半瓶塞回车前包里,两人的视线恰好在空中相撞,周围是来往的车辆、行人,鸣笛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浑身却很温静,包括那双丹凤眼。
隔了会儿才说:“正好路过。”看似轻松。
宋酌脸上绽开笑意。
他没多留,汗从额头滑落,连眉毛都沁着湿润,重新带上头盔和护目镜,很快消失没影。
想着想着,就恍然觉得,湛寻似乎没那么黏人了。
科技比赛、公司、以及他最近专注的骑行,都分去他绝大部分的精力,自己也不再被任恰吐槽“见色忘友”,没有人把她往两边扯,她顿时觉得自己像只轻飘飘的气球。
刚这么想,她这只气球就被手里的牵引绳扯得往左飘移。
白梁旭蹲在远处朝小赖招手,小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么有好感,见到他撒腿就朝他跑去,一激动,四条腿各跑各的,差点没把她逗得滑跤。
如果说湛寻是狗见狗怂,白梁旭就是狗见狗撒欢。
他用指腹帮小赖按摩,不消一会儿,小赖就想赖在他身上不撒开了。
“你家狗叫什么?”他仰头问她。
“小赖。”宋酌看了眼没志气的狗儿子,暗暗叹气。
听了这名字,再看向在他裤脚边打滚儿求按摩的狗,白梁旭眼尾微挑,还真就挺切合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赖人呢。”他浅浅低笑,又接着帮他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