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悄悄收回目光。
奶奶做的菜太好吃了,聂月肉眼可见的胖了,晚上睡觉往炕上爬都有些费劲。
奶奶笑着把她抱上来,“我们宝贝肉肉了。”
爷爷在床头闻烟,自从奶奶说烟味会呛到小爱之后,爷爷就不在聂月面前抽烟了。
窗外电闪雷鸣,奶奶怕聂月害怕,吩咐爷爷把上次二宝爷爷带回来的小玩偶找出来。
奶奶铺完被子,把小玩偶塞聂月怀里,然后和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出去。
外面一个闪电,奶奶不太放心的回头。
“奶……奶。”
奶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雷声轰过来,奶奶仔细的听,生怕错过一点声音。
聂月特地等雷声过去之后才说:“奶奶,陪我吧。”
聂月记得那天奶奶流泪了,那是唯一一次聂月看到奶奶哭。
她手都点抖,一直在抹眼睛。
上炕的时候离聂月挺远的,怕她冷着,怕她热着。
直到聂月张开小小的双臂,紧紧搂住奶奶的脖子。
聂月并不害怕打雷。
相比于段海和赵秀珠打碎盘子的声音,这点小动静不值一提。
她想抱抱奶奶,也想抱抱爷爷,就这么简单。
聂月在爷爷奶奶家长到十五岁。
她把这里当家,把爷爷奶奶当成自己至亲,段海不常回来,只有几次过年的时候回来过,待不了几天,又要走。
聂月不喜欢段海回来。
从心底里抗拒。
爷爷奶奶却不是,每次段海回来,他们都要从好几天之前就着手准备,端上桌的每一道菜,甚至每一道调味料,都是爷爷奶奶静心选择的。
段海看不到这些。
他眼中只有工作,抱怨着山里信号不好,抱怨这里落后贫困,抱怨哪里哪里都不如意。
爷爷奶奶站在一旁,一向乐呵呵的奶奶也笑不出来。
聂月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十五岁。
因为那年,爷爷去世了。
爷爷是生病去世的,查出肺癌已是晚期。
奶奶一个人在医院顾不过来,聂月休学照顾爷爷,医生出了好几套治疗方案,爷爷年纪大了,最好选择保守治疗。
聂月看着爷爷一天天消瘦下去,总是背着手瞪眼睛的老头儿,一瞬间没了任何气场,他躺在床上,仿佛随时都会逝去。
奶奶似乎比聂月乐观,她给爷爷做各式好吃的,全都是费时间费心力的大菜,有时几乎要忙上一整天。
爷爷撑了三个月。
弥留之际,爷爷在聂月耳边说,他想见段海一面。
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