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存旺连退两步,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小声囔囔道:“好孩子,别那么记仇,你过得这么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听听,这是人话吗?田孜一阵气噎,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
她换了一副淡淡的声气,说:“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来我也不会见你的。”
田存旺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知道她自小心硬主意正,可自己都快死了,她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
田孜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临走扔给他一句话:“快走吧,五分钟内你不离开保安就上来了。”
田孜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往下看,她已经换了一个更宽敞的办公室,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咬着后牙槽一样一样挣来的,凭什么分给别人一杯羹?还劝她不要那么计较,她是圣母白莲花吗?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凉爽舒适,外面的太阳却白花花的,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刻,楼下的树叶草木都被晒得蔫蔫巴巴的,更何况一个重病的老人?
她的手指头痉挛似地跳动了一下,又一下,最后还是拨通了公司赵师傅的电话,平时工作上有些什么事都是他开车接送。
田孜这样那样吩咐了一番,让他做出好心人偶遇的样子,好歹送他一程。
老赵这一行干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 一点就通,更何况田孜是公司的红人,他巴结还来不及,自然满口允诺。
田孜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头,久久难以平静。
随后的日子里,她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担心田存旺会像幽灵一样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到她面前。
好在一切如初,他像一颗小石子,在她的生活里溅出涟漪后很快就沉寂无声了。
田孜的心情却很难恢复如初,过去的恩怨情仇又被她拉出来在心里咀嚼回味了一遍。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欠他们任何东西,是田家欠自己的,却终是不能心安。
这天,她找了个借口打给王美蓉,好久电话才接通。
王美蓉有些气喘吁吁,说:“我在广场跳舞呢?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问问你最近好不好!”
田孜满腔的话顿时被封印了,她所企求的妈妈和现实中的王美蓉并不是同一个人。
王美蓉走到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捂着一只耳朵,大声地说:“你轻易不打电话,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是和何川闹掰了吗?”
她一直认死理,觉得他俩就是一对儿。
田孜心烦意乱起来,她就知道打给她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徒添别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