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上来!去把杀虫剂拿来,我们必须要清理房子。”左鹤沉着脸冷喝道,费尔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最终选择了服从。
左鹤一面快步往楼上走去,食指微动,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从商城里兑换出了一副橡胶手套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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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鹤名义上的父亲,罗伦斯先生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政府官员。但这不代表他同样忠诚于婚姻,据说那位名义上的母亲便是因此才带他们兄妹二人回到乡下庄园,不久之后便郁郁而终。
更何况拥有一两个情妇这样的事在伦敦的上流社会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黑死病来临之后,罗伦斯先生已经尽量保持生活环境的清洁、远离感染源、他甚至将自己隔离在一间玻璃办公室里进行办公、无论是谁去提交公文都只能通过一扇小窗——但他还是不幸染病了。
一切的起因正如文艺复兴时期著名诗人薄伽丘在其代表作《十日谈》当中所描述的那样。
穷人们在绝望中等待死神降临,但患病的富人们更愿意将生活过成更美好的样子,更何况他们已经快死了,没有顾虑的男女们彻底地放肆起来,他们把这当作最后的盛宴,彻夜地狂欢。
十四世纪黑死病席卷欧洲期间的著作所描写的内容,对于三百年后的伦敦依然受用。这期间黑死病曾大大小小发生过好多次,但是很显然人们在对待它的方法上进步并不大。
洁身自好的罗伦斯先生并没有参加这样的集会,但这并不妨碍他通过他的情妇接触到这个东西。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疫病期间就这么一次忍不住偷了腥,结果就被他撞开了地狱的大门。
“父亲。”
左鹤推开门去,看见了站在窗台前的那个男人。
他正颤巍巍地抚摸着那顶象征着权利的银色假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病魔还没摧垮他的身体,他的意志已经倒下了。
一时无言。
良久后,他突然开口问道:
“佐伊。你对这场疫病怎么看?”
左鹤沉默了半晌:“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鼠疫确实被战胜了,在一两百年之后。她在心中腹诽道。
罗伦斯先生苦笑一声,看向窗外一片死寂的街道。曾几何时他便喜欢站在这个地方眺望伦敦,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泰晤士河上川流不息的船只,每当看到这些繁华的景象,心中的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
看呐,这就是他管理的城市。
然而此时,细雨萧瑟,尸横遍野,乌云压境,偶尔有车马行人走过,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死气沉沉的模样,仿佛再喧闹一些就会惊扰了死神的浅眠一般。
曾经喧哗热闹的伦敦,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怎么战胜?”他苦笑道,像是在讥讽左鹤的年少不知事,又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