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摇轻轻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动作娴熟,就像是这种交际本领与生俱来一样。
哼,你还真是个演员。
“不要纳闷,因为22岁那年得到的一个角色需要在饭局上摇红酒杯,这个动作我练了整整一个月。”
童臻自在地握着细细的杯脚,轻抿了一口红酒,“虽然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参加过高端饭局,但是我敬业呀。”
李昂原以为下一秒就能从她的神情里读出融进血液里的自卑,可是没有,她只是迅速转换了语调,变得俏皮可爱,变得积极热情,为自己曾经努力争取过的事情而自豪。
“嗯,”他换了个姿势,以双肘为支撑点,小臂交叉放在桌上,向童臻的方向靠近半尺,认真的问:“说真的,你从入行到现在就一点也没有想过要改行吗?”
作为傲视群雄的王者,李昂天生非凡脑,对一切唾手可得,不太能够理解众生青铜在苟活边缘的挣扎,既然所有的努力都一直停留在温饱线上,为什么不学会放弃呢?
“哦,”童臻心如止水地回应一声,“我的付出只是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得到即时回报而已,但不代表它不具有远期回报的累积效应,也就是说,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爆红,会有人在认识我之后回想我之前演过的角色,翻看我从业的履历,而不是在记住我这张脸的时候认为我是个天外飞仙靠神力突破成功规律的外星人,因为毕竟不是谁都有一颗聪明绝顶的大脑,也不是谁都能笑看风云的神,我只有一次次地把握机会,在众多群演面孔中脱颖而出,才有可能成为金牌龙套,得到导演施舍给我的丫鬟宫女的角色,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努力演出才能一路升到女配、女主,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残酷的娱乐圈里不被观众日新月异的挑剔目光淘汰,因为我必须活下去。而演戏,是我的热爱也是我的擅长,我甚至在睡梦中还在努力背着台词,而这个时候的你,通常都睡得酣畅淋漓不省人事,自然不会懂我们这种底层平民的蝼蚁生存法则。”
她停顿了一下,举起酒杯对李昂柔柔地吐出了四个字:“敬你,天才!”
她今夜喝得有些多,对面的男人甚至能从她口中闻到淡淡的酒气,与桌上红玫瑰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竟没有让他觉得反感。
李昂很少碰酒,他的极度自律要求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面对世上一切的善恶与是非,所以自从成年后他的酒量一直很稳定在一杯波尔多红酒杯的量,在见多了很多畅饮粮□□便由人变成鬼的实例以后,他对酒精更是避而远之。
以他对童臻的现场表现观察得来,她在喝了大半瓶红酒之后现在只是微醺的状态,说明她的酒量还可以,那么就趁着微微上头的酒劲吐槽一下平时人魔鬼样的老板也无伤大雅,要是老板当场黑脸,她完全可以用醉酒开脱掉口无遮拦造成的不愉快,如果老板默许她酒后吐真言,那便可以放开了胆子继续说。
李昂眼皮跳动两下,这个成了精的女妖,以后更难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