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厉宁筝本人,悠悠从水中浮起,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浸泡在水里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轻轻包裹着她。
裴鹰脚步顿了顿,站在原地凝望。
她在水中轻盈地翻了个身,仰躺在水面,足尖微微晃动,便被波光粼粼托浮,星光月色垂在她周身。
是一副令他不忍上前破坏的美好光景。
当然,也不愿就此离开。
她像是宣泄心中的不愉快,时而用修长的双腿疯狂乱踢,水花四溅;时而两手握拳,气鼓鼓地拍打着水面。
裴鹰悄悄看着,眼里笑意渐浓。
等累了,她就慢悠悠地游回池边,拿起托盘上的酒杯轻轻抿一小口。
……还喝!
裴鹰皱眉,不料弄出了响动。
在厉宁筝抬眼朝自己看过来时,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端着果盘走了过去。
可她却在看到自己的刹那垂下了眼角,不满地翻了他一眼,仰头把一整杯酒灌了下去,一头扎进水里,朝远处游去。
裴鹰:“……?”
他做错什么了吗?
他有些迷惘,走近两步,将果盘放在托盘所在的位置,她能抬手拿到的地方,自顾自地收拾起托盘和酒杯。
趁她还在水里,先把酒收走。
“裴鹰!”
他把整瓶酒放在托盘上准备离开时,背后蓦地响起一声娇嗔。
回头,看见厉宁筝趴在岸边,直勾勾地看他。
眼里盈盈如水。
“你干嘛偷我的酒!”
像是被后劲支配的醉意,她的声音竟添了几分绵软,尾音黏腻撩人,还带着少见的大小姐式的跋扈劲儿。
甚至有种……她在撒娇的错觉。
裴鹰放下托盘,说:“没有偷。只是不想让你喝了,对身体不好。”
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舌尖抵着口腔,落下一句:“哦。”
裴鹰缓缓走到池边,单膝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细细的泳衣肩带在她颈后系着,听云的专属logo绣在她的胸前。
“上来吧。”他说,“你现在很危险。”
“嗯?”
“酒后游泳给心脏血管带来的负担超乎你的想象。”裴鹰向她伸出手,“抽筋溺水的案例太多了,听话,先上来。”
厉宁筝仰着头,鼻头忽然一酸。
她一个人在南城,父兄鞭长莫及,再频繁的关心也不可能真的在她做危险事情的时候管到她。
裴鹰是第一个,全方位介入了她的生活。
从每天拖着她吃早餐,到现在这样轻声细语地哄她,仿佛她才是更年幼、更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感动,更多的却是喜悦。
被人关心的喜悦。
只是,她的沉默似乎被错理解成了抗拒。
裴鹰俯下身,低声说了句“抱歉”,两手扶着她的腰,将她直接从水里抱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