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新人怕是嫌命长,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早晨跟监狱长大人开玩笑, 监狱长大人的起床气可是能轰掉一整个监狱屋顶。

但是,很可惜, 老人们并不知道, 秦晷的起床气也不小。

他仍在跟镜子较劲。

忽然眼皮一跳, 又是一抹阴影掠了过去。

他完全忽略了战火纷飞的现场, 低声说道:“又一道阴影, 倘若刚才是监狱长的话, 现在……”

回头,囚犯们退得老远,只有晨曦从高高的窗户挥洒进来。

难道是掠过窗户的鸟吗?那为什么他自己的影子显现不出来?

他又把目光投注到镜子上,死死地盯着镜面。

然而阴影再也没有出现, 反而是监狱长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啊, 这个呀, 是本监狱的镇狱之宝,伟大的真实之镜。”

闻言,所有囚犯的肩膀都耸了起来,双脚开始在地板上摩蹭。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监狱长会用这种腔调说话,并不是他心情好转,恰恰相反,他的怒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但秦晷一无所察,“监狱也有镇狱之宝,给谁看?”

“当然是我们相亲相爱的狱友。”监狱长拖长了语调,“你没有发现吗,真实这个词完全颠倒过来,说明眼见不一定为实,它也可能是谎言。你所看见的镜子空无一物,但它真的无物吗?也许正相反,是它在注视着你。”

“你是说它会从我身上看见镜子的倒影?”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镜子。”监狱长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宝贝儿?”

秦晷:“……”

每次监狱长叫他“宝贝儿”时,他都有种想吐的冲动,好像胃里爬着无数只蜜蜂,甜到反胃。

他默默将目光从对方的黄金面具上移开,“如果你再透露一下这镜子有什么用,那就更好了。”

“想知道啊?”监狱长慢慢从后腰抽出黄金软鞭,猛地挥向地面,声音冷冽起来,“先跑步吧,宝贝儿,跑完说不定我心情好,就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