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他的车祸是你爸造成的,是你需要去补偿的?他结婚你买婚房,他以后生孩子了,你来养?”

元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父亲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躺了一段时间还是离开了,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年满十八,父亲也在那时就将家里的房产证写上了他的名字,大学毕业那年,他就不顾老家亲属的各种责骂,卖了老家的房子,买下了当时房价还不算很贵的店面,开了时来运转花店,后来,燕市地价房价疯长,但他也从来没想过转卖来赚一笔。

从他开始赚钱,堂弟高昂的进口药药费就都是他在供养,在老家的所有亲戚眼中,这都是理所应当,是他元时欠了堂弟的,但这个永无止尽永远填不满的沟壑,确实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疲惫。

元时看着齐阮,大概是觉得心累,他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只在求安慰求摸摸头的奶狗,软萌可欺,完全煞到了齐阮内心最深处,但这个可欺,齐阮心道,是只有我可欺。

元时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我该怎么办?”

他能付这么多年的药费,就说明他内心,其实也抱着亏欠感,让他一下子撇清关系不现实,齐阮道,“一次性付清。”

“什么意思?”

“亲兄弟明算账,让他们开个价,签好协议公证,一次性还清,以后互不相干。”

元时眼睛亮了一亮,这样需要一次性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会小,但他却是完全愿意的,有一种,买自己一个自由身的感觉。

店面很快有了买家,对方买下来只做投资,愿意继续租给元时,元时当即签了租房协议,卖房款一到位,他就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擎天科技,66楼,有人问总秘书两年都没休过大假的齐总怎么会突然想到休长假。

“问苏米。”

“啊。”苏米连连摇头,表示她不知道,但她脑子里却想起来齐总昨天来交待她休假期间一些事的时候,她无意在那本被她暗搓搓里称为老古董追求计划本的记事本上,看到了最新写下的那一页,“最后一层壳能否剥开,在此一役。”

元时在车站检票口遇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他惊愕地看着齐阮,“你,你怎么来了?”

“你私奔不带我,我只能把自己打包送来了。”

元时哭笑不得,她人都来了车票都买了,两人一起上了车,元时和人换了个座坐到齐阮身边,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后,两人下火车又转了两次车,来到了元时出生的县城。

元时后来无数次回想这一次行程,内心都复杂的无以复加,如果不是这次突然袭击,他也不会在叔叔家门口无意听到关于当年父亲急救堂弟车祸的真相。

叔婶打了120后,就送堂弟去考试了,路上车祸,叔婶都是轻伤,只有副驾驶座的堂弟伤得最重。救护车耽误时间破门才将父亲送去了医院,后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专门来欺骗他的恃恩挟报的戏码。

元时坐上了回燕市的火车,齐阮看起来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我很好,不能更好了,我现在一身轻松,以前那些,就当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