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在乎你,在乎你们的,你不过是一只八哥妖,就算今日我救了你,也许你能活上很久,但也早晚会走上轮回台,救了你,又能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恬淡无为,无喜无忧,不悲不乐,才是他应有的态度,那是姜戾一直教他的。可是,为什么此刻心下会有莫名躁动呢?
脑中轰然炸开,那纠缠了自己许久的烦乱与不解,下凡前最后的记忆,帝仙大人在灵池边抚摸他的花苞,“那伽,你最近总是很不对劲,气息都乱了,是要开花了吗?”
是啊,早就乱了,每次见到帝仙大人那份无法言表的喜悦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姜戾给他的解释从来都无法让他满足,他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走一遭凡尘,才知道那不曾明白的答案有多简单,他早已动情,你最不屑的风月之情。
莫沾风月莫留情,莫理凡尘喜怒哀,你总说要我断缘,无欲,我已经做不到了,帝仙大人。
从他离开不昼圣境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株从上古一路走来的七瓣那伽花,他只是,一个有情有泪,有了喜怒哀乐的小花妖。
山枝不知道,此刻心乱的人并不只是他,随着记忆的全部回笼,他无意识地变回了原型,姜戾眼前的玄光镜中,就在又黑又厚的云层中一道紧挨着一道的闪电下,七瓣那伽花展开了花瓣。
一瓣,两瓣,三瓣,直到第七瓣,笼罩在一层层散开的光芒中,简单到极致的色泽,连一丝绚丽都谈不上,却正是这种极致的纯粹,流逝在洪荒岁月中再无可追的纯粹,比什么都更夺人心魄。
就在那个瞬间,天雷打了下来,林谦和那道士都已经在七瓣那伽花开花的时候忘了动作,第七瓣花瓣飞了出去,以法坛为中心绕着飞转,花瓣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山枝只觉得花瓣脱离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全身都像是在移位,那伽花萎顿在地,山枝昏死了过去。
突然出现的帝仙大人拢起了小花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天雷消弭无声,法坛消失了,林谦的肉身和八哥的魂魄分离了开来,林苞的肉身凭空出现,道士在原地消失,没有意外的话,她会回到来西淄前所在的地方。
林谦和八哥也不见了,林府的书房内,突然醒转过来的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奇怪道,“我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
她抬手顺了顺鸟架上将脑袋埋在翅膀下也在酣睡的八哥羽毛,继续低头看书案上的账册。
他的第七瓣花瓣,竟能将时间扭转。
还好扭转的不是整个天地的时间,只是相关这些人的时间,姜戾小心翼翼地将小花妖捧在手中,这一看,就发现他断去第七瓣花瓣的地方竟然不见了,六片花瓣依次挨在一起,就像是曾经的其他那伽花一样。
果然这逆天的第七瓣花瓣用过一次后就不会再长出来,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他这花瓣只能用一次,扭转时间的范围可以是任何人任何地方甚至去整个天地。不过既然如今小花妖已经将它用掉了,那也再好不过,这种能力若是被天庭的那些神仙知道,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