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的话更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夏清润偏头看了眼他的侧脸,“她说她会做冰糖肘子是因为你,是为什么?”
尤时愣了一愣,“我,我不知道。”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是在一个冬日,暖融融的日光下,那个所有人都警告他不可以靠近的女孩,她说发狂,会咬人,会打人,就像是野兽一样,见到了也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她一个人坐在牌坊下面,裤腿短了长长一截,膝盖也破了,就像是个小乞丐。
小小的尤时站在街对头,那个时候,他没有看到野兽,看到的,只是寂寞。
于是他走了过去,伸出手,“给你。”
手掌心里,是一块剔透的冰糖。
第180章 百味珍馐(完)
其实不发病的时候,离久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癫痫发作的时候,她的眼前会出现幻想,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神智错乱,只觉得旁边的一切都是洪水猛兽,于是会发狂,会攻击所有靠近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病,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对离久来说,偶尔遇上尤时的时候,他手掌心里递过来的冰糖,是她那么多年来唯一接触到的温暖。
她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够永远拥有那样的温暖,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一年年过去,她的病终于治好了,而她唯有的温暖,就要为人夫了。
她不喜欢阎昀,更不喜欢尤时要嫁给阎昀这个事实,那个女人处世圆滑人缘极好,可她的眼神,利欲太重,重得也许都超过了尤时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掌柜的问她对一个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男人那么好有意义吗?她做着冰糖肘子没有回答,会这么想,是因为掌柜的不明白,她从来没有想从尤时身上得到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从他身上汲取着温暖。
浅浅的日光洒在院中,照得尤时有些恍惚,轻声低喃,“难道,是因为那些冰糖?”没有人回答他,那些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那个会发狂的女孩已经长大了,不爱说话不爱笑,孤僻得从不与人亲近,却在洗着他的衣服,做着家里的所有琐事,明明是从未曾真正靠近过的人,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不明白,就好像所有人都不明白一样,绝境中的困兽,见到的那唯一一点光明,抓住了,就至死都不会放手。
***
“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天天陪你过这些难产准备事宜,我真的已经快吐了,你就行行好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萧则然被大夫连连作着揖半求半推地请出了门,“我还是不放心,你说万一…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总得醒过来看他几眼确定他好好的我才能继续睡。”
那大夫叹着气,“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注意好他,只要胎儿不过大的话,能够正常生产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萧则然慢慢走回了饭庄,这种事,怎么可以听天命,那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可能性。
夏清润于是发现萧则然盯着他吃饭盯得更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