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撞就撞,没人反应过来,撞得头破血流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命应该暂时还在,不过挺危险的,会不会醒过来也不知道。”
夏清润咬了咬大拇指,伸出两根手指来,“还有两个坏消息?这什么倒霉日子啊。”
“第二个是关于你看中的那道菜,做菜的厨子说她会做冰糖肘子是因为那个撞牌坊的男人,如果他醒不过来,她就再不也不会做冰糖肘子了。”
“那第三个坏消息呢?”
“筹款会丢的钱还是没有找到,所有去过筹款会的人都是被怀疑对象,所以,我们大概会有一阵子,走不掉了。”
***
夏清润并不知道那个撞牌坊的男人就是他之前见过的尤时,但他再清楚不过人言可畏四个字,他曾经因为体重经受过的那些创伤,是美食让他遗忘那些创伤,而萧则然,让那些创伤愈合了。
他看上了那道走油冰糖肘子,而这个肘子的背后,显然也远远不止一个厨子和一只猪蹄髈这么简单。
那个重伤的男人,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萧则然每天都去拜访大夫学如何调理孕夫身子,甚至去讨教接产公能不能在产前帮孕夫做些按摩让他生产的时候能顺畅一些,大夫说夏清润很有可能因为胎儿过大而难产,说她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但她不能让夏清润知道这些。
夏清润很奇怪,事实上,他已经非常奇怪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寻访迎岁宴上那一百零八道凝聚着悲欢离合的“人间百味”,可萧则然对他看上那道菜的注意力,显然是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他想不通,萧则然不说,他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去钻,自然就随便掀过去了。
这天上午,萧则然就出去了,夏清润从客房里出来下了楼,正好听到饭庄那掌柜的说要去看望那个重伤的男人,他立刻表示也要一起去。
“离久,我拜托你这张脸能不能稍微缓一缓,尤时不是醒过来了吗?虽然站不起来,可命总是保住了。”
“尤时?”夏清润一惊,“冰糖。”
***
夏清润喜欢用食物来记住不太熟悉的人,那个会做冰糖又很像冰糖的男子,很甜很剔透,此刻却只能卧床不起,脑袋上还缠着绷带,气色很差,那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街坊的不信任,一点不比身上的伤痕来得浅。
尤时家中只有他和年迈的父亲两个人,尤时受伤不起,冰糖作坊关了门,他之前做的那一批冰糖已经结晶,因为没有人打理,形状参差不齐,薄薄的晶片挂在棉纱绳上,夏清润拨了一片下来舔了舔,问那掌柜的,“我把丢的钱补上好不好?让她们不要再怀疑冰…他了。”
“公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除非能把丢掉的那些钱找回来,否则你再拿银两出来也没有用,尤时身上背的莫须有罪名还是洗不掉。”
夏清润咔嘣嘎嘣嚼碎了糖晶片咽了下去,“其实钱是我拿的,我现在还给你们。”
掌柜的用一种很无奈地眼神看着他,那些钱怕是连他身上一件衣服也买不起,想起他那个绝非池中之物的妻主之前为了寻他大冬天满街跑得一身汗的样子,果然要娶这样的男子的女人,需要的勇气反正她是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