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哪种最贵?”

那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瞪了回去,“干嘛?我就是要挑最好的,不可以?”

“当然可以。”那女人勾唇一笑,看得祈怜满心不爽,当人家伙计还这么一副大牌的样子,那女人走上几步,拉开盖在另一张案台上的锦缎,撇了撇嘴,“最贵的。”

“这种纸一刀多少银子?”

“一百五十两。”

祈怜睁大了眼,连想要摸上去的手都缩了回来,“你这么不去抢?”

那女人又勾了勾唇,“公子还要吗?”

“这么没天良的价钱,谁会买?”

“怎么没有?正所谓墨站千年,纸站八百,可这龙芯版宣,虫鼠嗅之即避,滴水不烂,千年不损。”

“说得这么好。”祈怜摊了摊手,“可我没这么多银子。”

那女人盖上了锦缎,还是弯着唇,“公子买纸所谓何用?”

“山水画。”

那女人点了点头,“刚刚我给你看的是熟宣,并不适合作山水画。”她走到了另一侧,祈怜跟在她身后,“那应该用什么?”

“生宣的吸水性较强,墨色容易渲染达到流水效果,这是青藤宣,生宣中的中上品,价格也不算贵,用来作山水画最是实用。”

“中上品?那上品呢?”

“公子,不如你告诉我,你买这纸,究竟所为何用?”

“送人。”

“那,不知那人是不是洗尘居的常客?”

“是又怎么样?”

“若是,你不妨告诉我,若是我认得,就能告诉公子那人偏好的纸。”

祈怜想了想,又琢磨了一下,“廷尉大人。”

“卢杭生?”

祈怜猛地抬眼,他自己确实经常口无遮拦,怎么这个伙计也敢随随便便直呼其名,那女人被他一瞪,猛地改口,“我是说,卢大人对吗?她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她用的纸…”

“干嘛?”

“价格不低。”

“你说说看。”

“就是这旁边的云纹宣,一刀纸要价六十两。”

祈怜觉得肉疼,“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多少钱?”

那女人伸出两个食指比了个十,祈怜心想这价钱倒是还行,可这怎么也送不出手啊,他摸了摸两种纸,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便宜的纸用起来和贵的差不多,分不出来?”

那女人扑哧失笑,祈怜瞪了过去,“干嘛?没见过穷人。”

那女人在他一身绫罗绸缎上扫过,很识相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卢大人在这方面是行家,公子还是不要去糊弄的好。”

“那你就不能便宜点?”

“抱歉。”

“那我买半半刀行不行?”他想了想,十五两银子还能接受,一百二十五张的话应该看着也有一大叠。

那女人弯着唇,“公子,没这么卖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十两银子一百张,要不要?”

祈怜在脑海中打着算盘,一百张,也就说本来要十二两银子,不要才怪,“好。”